“表姑娘，你姓孙，不姓我们陆吧！” 陆竹溪缓缓地走了过来。 她挑起眉：“芳草的卖身契是在我们秦国公府。谁家里没有突然消失的奴婢？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里事？” 孙福儿道：“就凭她是我的丫鬟。我就能过问。” “你也说了，就是过问。你可不能决定。”陆竹溪转过头去看大爷，福了一礼，“大哥，这里理应交给你处置。决不能让外人说三道四呢！” 孙福儿道：“三姑娘又不是凶手，干嘛急着赶人走呢？” 陆竹溪道：“孙姑娘，我只是觉得你越俎代庖了。我们秦国公府的家事，我们老太太管得，大哥管得，二嫂管得，甚至我没出嫁前，也能说几句。可你不行。” “你说得神乎其神的？哪有那么多事？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自戕呢？又或者这就是一个意外？” 说到后面，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但是哪怕就是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孙福儿也确实不好说什么。 她在名义上就是客居在此的。 陆竹溪道：“孙姑娘，你以为你是在为芳草伸张正义？她若是病死的，棺材还能有块地好生埋了。但若是横死的，就只能丢乱葬岗了。奴婢们莫名其妙没的，都是这么办的。” 真相重要么？ 一点都不重要。 都是权衡利弊而已。 大爷吩咐丫鬟们将陆二奶奶扶走。 他对孙福儿，道：“很晚了，孙姑娘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孙福儿却道：“我不放心。也许我转个身，大爷就把现场给清洗了。那就真是一点线索都不留下来了。” 她很直接：“大爷，我想知道真相。也许到底怎么回事，大爷心里有数。” 大爷轻轻地“哼”了一声：“孙姑娘，何必咄咄逼人呢？” 孙福儿道：“大爷，若不是我偶然出去了，现在也许躺在里面的人就是我了！连安全都保护不了，那可是说不过去的？” 这委屈，她才不会受着。 大爷道：“只是请孙姑娘休息，我会查，然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难道孙姑娘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么？还是你心里原本就有怀疑的人？如有证据，你就直接说出来吧。” 孙福儿道：“怎么查的思路，早就告诉你了。” 大爷道：“不需要你教。” 他快压不下怒火了。 大爷最讨厌一个女人站在那指手画脚的。 一个陆大奶奶就已经让他心里很不爽了。 孙福儿这个样子简直是踩了他的死穴。 要不是顾及对方是客人，大爷真想让丫鬟直接将孙福儿送回去。 他都说了给交代，就一定会给个交代。 难道真要闹到穷图见匕的地步么？ 到底他们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一家人。 真要传出点杀人放火的事儿，这家子的姑娘们的名声就全完了。 还不如找个替罪的。 把这个事情完全压下来。 但偏偏孙福儿道：“当时不在场的主子们里头也就是暄姑娘和叶姑娘。” 大爷道：“你！” 孙福儿道：“你可以下封口令。但是真相抹不掉。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的。” “我一早就让丫鬟们留意其他姑娘们的。她们的行踪我都知道。” “姑娘们和外男见面的次数很少，哪怕是亲哥哥，天都见不到一两次面。想要传递消息都是通过贴身的丫鬟来。” “而丫鬟们的传递这些消息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己随时被丢出去，成了弃子。” “比如今天。要是查不到真凶，只怕有丫鬟就会拉出来顶罪了。” “这对丫鬟来说，多么亏呀，什么好处都没有，还要贴进去自己的性命。她们肯定就防着有一天被放弃了，该如何自救。” “有备总是无患的。这次她们有备，现在就给她们带来了转机。是她们做的事情他们当然会认，不是他她们做的事情坚决不认认。” “所以一直需要把他们的丫鬟都叫出去，问一问事情就清楚了。会讲清楚的，如果不说，日后被发现了，那么就不是贵这一点的这么轻松了。” “大爷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说完，孙福儿静静地看着他。 何去何从，都摆在他面前了。 在场的人虽然多，但这到底都是秦国公府的人，他们都是会帮着秦国公府说话的。 此时此刻真正做主的也就只有大爷一个人。 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如果他想把这个事情掩盖下来，而且找个替罪羊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但孙福儿不想这种事发生：“今天害得我，在你们的遮掩下，没有被发现。以后，她若再起了心思，去害了别的人，闹出乱子来，可怎么好？” “也许你们觉得她是有手段很厉害，但我觉得不厉害，至少我一开始就察觉出来不对了，有所防范。” “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趁着夜色居然杀起了人。” “如此直截了当去结果一个人，没有管后果，实在是不理智。” “哪怕真要把我怎么样，也该拿着大义说话，站在有理的高处，对我加以指责，让我死得没有话说。” “像这样直接干起来的，实属罕见。这个世上人有很多，就算杀了我，也还会有别人呀，难道都要这样宰吗？又不是切萝卜。” “就算是切萝卜也不行啊，你看这个萝卜到底有多少个呢？一个接一个，堆成一座山。” “呵呵，手段太低劣了。连根本上不了台面都算不上，过于简单粗暴，不可能长久。” “是谁，这简直是一目了然的。” “真要我把证据甩出来，那面子上就真的不好看了。” “何必闹到那个地步，还是留一点颜面吧。” 孙福儿看着大爷的眼睛，认真了神色：“大爷以后是秦国公府的家主，当真要纵容这种后患无穷的人么？” “查出来是谁，又不一定要以这个由头去处置。” “剩下怎么办，还需要我明说么？” 孙福儿神色发冷，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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