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这肉包子就是香！”嚼着包子的林大伯，含含糊糊地叫着好。 瞅见路人纷纷看她大伯，林默默默默与他拉了小一段距离，免得被这个显眼包带累了。 消灭了两个大包子的林根生，感觉浑身都是劲，满面红光，大踏步地往医馆赶。 害得林默默不时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他，最后索幸缀在身后，只要不把人跟丢了就行。 反正时间还早，街道两旁的店铺一多半都关着门，这会过去了，人家医馆也未必开张。 果不其然，远远地，林默默就瞧见他大伯到了医馆门口就停下了。 不愧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医馆，有五间宽门脸，门楣上悬挂着一张黑底绿字的大招牌，“回春堂”三个行楷大字笔力苍劲，入木三分，先是出自名家之手。 站在医馆门前，林默默莫名有一种或许这一趟还真来对了的感觉。 两个刻钟后，掌柜的才张罗着喊店伙计下门板，准备开张。 见到门口的爷俩，惯于迎来送往的掌柜便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哟，您两位来得可真够早的，两位也不像有急症的样子啊？” “不是，是，是家二弟……”见了生人，林大伯一时有些紧张，话说到三到四的。 “人没带来？这是……要出外诊吗？咱们医馆的大夫医术了得，十里八乡的有个疑难杂症都会上门求诊，若外诊的话，费用可不低呢。想请那位大夫啊？” 掌柜的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林根生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眼睛直往侄女身上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给你爹请大夫，你拿主意吧。 林默默也不指望他，老爷子能让她跟着来，除了付银子外，也是为了预防出现眼下的情形，在他大伯不顶用的时候，由她顶上去。 领会了老爷子的用意，林默默自然当仁不让地顶了上去，“这位大叔，是这样的。我爹服徭役时，被石头砸伤了腿一直昏迷不醒，镇上的大夫说县里的回春堂有个御医后人，擅治疑难杂症，让请回去瞧瞧说不定就醒了。” “伤了腿，还昏迷不醒？哟，这确实不好搬动的。你说的是马大夫吧？他今日倒没有外诊的病人，不过嘛，咱们医馆，就属这位马大夫诊金最高了……”说到这里，掌柜的瞅着两人的衣着，闭口不言。 这意思是就相当明显，看你爷俩这一身，也像是出得起诊金的人，还是趁早另请他人吧。 “不知这位马大夫的出诊的费用是多少？”林默默试探问道。 心里却犯嘀咕，出诊费总贵不过药钱吧？ “这个数！”一身绸衣的中年掌柜，神秘地伸出一个巴掌。 这可大可小，叫人怎么猜？ 林默默心里吐槽一句，估摸着问道：“五钱银子，还是五两银子啊？” “自然是五两银子了，一个御医后人的名头，这点银子都算少的呢，也是马大夫心善，不忍看那穷苦人家看不起病，这才收这么点的。” 林默默满脸是笑地附和道：“的确，的确，这位马大夫收的确实不多。” 看来这些有钱人对他们穷苦人家有误解啊！ 这就怪不得人家了。 再说了，顶着御医后人的金字招牌，别说五两了，就是五十两，甚至五百两，都有人抢着来请，而人家马大夫又没有三头六臂，自然需要事先过滤掉一部分病人。 也正可给那些没名气的大夫留一条财路，免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行医之颇有自保之道，素来人讲究“医不叩门”，自然也懂若是断了别人的财路，别人就会寻你拼命的道理。 而林默默家穷到借钱看病，自然也该在御医后人被过滤的病号之列。 “那，再问掌柜一句，这位马大夫的药通常多少钱一付？” 虽然诊费出得起，但大头还在后面呢，她要算算余下的二十五两银子够几付药钱？ 掌柜的做出一副思考状，拉长声音道：“这个嘛……就不好说了，那就得依患者的病情轻重而定了，另外就看你们是想用人参灵芝天麻之类的好药，还是党参、当归之类的寻常药了。” “要是好药材呢？”林默默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一二两银子一付的，也有七八两一付的，没法细说，就看马大夫觉得病人该用什么药好了。” 林默默算了一下，七八两的她家肯定吃不起，若是一付二两，二十五两只能吃十二付。 不多时，坐堂的大夫四个大夫就陆续赶来上班。 那位马大夫是最晚到的一个，像极了林默默那个年代踩着点上班的打工人，早到一分钟就跟被公司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掌柜的把这爷俩带到马大夫面前，就撒开手忙自个的去了。 以这位大夫的名气，林默默还以为会见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呢，没料到人家竟这么年轻，其实也不能说年轻啦，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打眼看去也就四十多岁的年纪，口方阔面，面色红润。 林默默暗戳戳地猜测，这位大夫大约深谙养生之道。 就是这人长着一张厌世脸，显得古板了些，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不过有真本事的人，一般也大抵都是这一挂的——恃才傲物。 不等人家在看诊的桌子旁落座，林默默这个没眼色地就挤到桌子跟前，急切地道：“马大夫，我爹伤得极重不好搬动，劳驾您随我们走一趟。” 眼见得门口闪进来两个人，不知是不是也奔着医术高超的马大夫来的，她能不急吗？ 可不想白跑一趟。 说明来意后，林默默不等人家问，就自顾自地把林木生的情况陈述了一遍，还掏出镇上大夫开的药方递给马大夫，让他能对病人的病情有个初步判断。 谁知马大夫根本就不接，心无旁骛地忙自己的，把带来的那个小藤箱搁在桌上后，打开盖子，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取出来，摆在该在的位置上，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 她这是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了。 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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