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充满希望的五六年，二姨凭借着坚韧如钢的毅力以及锲而不舍的努力，成功考入了中等师范学校。家中众人全力以赴地支持她的学业，这使得她得以从农村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踏上了成为一名教师的荣耀征程。 那时的中师，其地位堪比当下的 985 大学。唯有县区排名前五十的顶尖学霸，才有资格迈入这知识的神圣殿堂，其名额稀缺至极，这一成就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二姨成为当年考入中师的学霸这一喜讯传来，让姥姥家的亲人们人人笑逐颜开，就连整个村子都被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耀所笼罩。 当二姨在大队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村夏村长当场豪情满怀地决定：“今晚村子里必须放映一场电影，热烈庆贺！” 59 年二姨毕业后被分配到遥远的村里，当时的她懵然不知自己已被人算计。 二姨回到家中与众人商议。大舅眉头紧蹙，详细询问情况后，不辞辛劳地四处奔走，给找了个能住宿和吃饭的老乡家里，只为让她免去每日奔波之苦。 二姨在大舅的悉心安排下，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姓李的百姓家，一日三餐都在那儿解决，一个月 25 元生活费，周日不算。那家人对她颇为友善，可她一个月工资也就 30 多元，二姨就这样开启了漫长且艰辛的教师生涯。 一个月下来，除去饭钱和交通费，二姨自己再购置些零碎物件，能省下的钱少之又少。 二姨却也甚是欣慰，觉得能拥有这样一个机会已然难得。虽说生活与工作充满艰辛，但她依旧规划得有条不紊。钱不多，她还是积攒下钱买了一个被面和褥面。考虑到自己和赵楠的未来，她深知未来生活自己需要承担更多。 时光流转，季节从晚秋过渡到冬雪，赵楠许久未曾与二姨联系，二姨有时打电话过去询问，得到的总是冷漠的一句 “人不在”。 在毕业分配后，两人未曾见过面，后来赵楠给二姨写了一封满是正能量、宽慰之语的信，讲述自己分配后工作繁忙，新的工作诸多方面需要用心应对，姥姥卧病在床需要照料，劝二姨莫要抱怨所处之地偏远，好好工作，会有机会回到县城，他自己也在努力，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做准备，迎接她的归来，届时两人共同进步。 二姨对信中所言深信不疑，开始朝着目标奋勇前行。 时光飞逝，季节从晚秋迈入冬雪，赵楠已经许久未与二姨联系，二姨每次打电话过去询问，得到的总是冷冰冰的一句 “人不在”。 工作与上学的差异，遥远的距离、不同的时间和地点，让他们仿若置身于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三个月过去，二姨忽然收到赵楠一封情意绵绵、满是煽情话语的信。二姨读罢，心潮澎湃，恨不得即刻飞奔至他身旁。可赵楠却委婉拒绝，只是一个劲地催要钱。 这段时间，二姨将全部心思投入到工作中。她从对燕子的教学体验中收获显着成果，在如今的学校开展实验课创作，还撰写了一些实践知识，并发表在杂志报刊上，获得了一些奖学金。这一成就，在整个学校系统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二姨忆起赵楠的来信需求和所需钱款。她毫不犹豫地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连同三个月的工资、杂志奖金，离赵楠索要的数目仍差一些，可她上班后，那份收入丰厚的燕子的家教转给了他人，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宽裕。 二姨匆忙跑去向其他同事借了些，才凑齐赵楠所要的数目！ 赵楠急切地询问钱准备得如何，一听钱已凑齐便马上约二姨见面。还虚情假意地说：“我想你了，马上去看你！” 下午赵楠就来到了二姨工作的地方，他约二姨在外面碰面。拿到钱后，他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我会一辈子感激你，记得你的好，你是我的知心人。这钱救了老人家，你是家里的恩人！” 二姨望着赵楠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此后，二姨心中隐隐生起不安，她想起自己以前的家教课费，几乎尽数进了赵楠的口袋，这回的钱又将她掏空。 她时常在梦境中看到赵楠在前方快步疾行，自己在后面拼命追赶、呼喊，他却毫不理睬，突然自己跌倒，赵楠依旧头也不回。二姨望着流血的腿，伤心落泪…… 有时还梦见倾盆大雨，赵楠抢走她手中的雨伞…… 二姨反复回味这段时日的过往，实在放心不下，便请假与其他老师调课，买了些点心去赵楠的学校探望。 走到县中学校大门口，望着那宏伟气派的建筑，再对比自己村里简陋的校舍，二姨的嘴角不禁抽动，心中暗自感慨：“这待遇真是天壤之别啊！” 门卫大爷坚决不许进，声称外来人员必须由校内人员接引或打电话确认，否则自己会受责罚。二姨好言好语相求，大爷却始终不肯通融。 无奈之下，二姨只能站在门外苦苦等候。寒风中，她冻得双脚不停地跺着，双手不停地搓着，自己大老远赶来一趟着实不易，赵楠从未让自己去过他家，自己也只知晓他的工作地点。 打电话也无人告知，只说人不在。今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弄明白他们的状况，为何联系不上？ 大约两个小时过去，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走来。大爷连忙打开门，二姨见状，赶忙上前打听：“请问这位老师，赵楠在此教学吗？能否帮我联系他一下，我是他的对象！” 这人上下打量着二姨，见她模样俊俏，一脸恳切，不禁说道：“你是他对象，竟然还不知他的去向？” 二姨用手扶了下被风吹乱的额前发丝，眼中满是忧虑：“前段时间他家里有事，到我学校找我借钱，我离得太远，许久没有他的消息，就想来看看他究竟怎么了？” 这位中年男子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听到这话，不禁长叹一声：“这单纯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你不知道吗？他已经不在这教学了。他调到教育局做科员了，不再当老师，人家有女方的强大背景！” 说完，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径直走进了学校。 二姨听闻，身子猛地一晃，手里拎着的点心 “哗啦” 一声掉落一地。她喃喃自语：“为何不告知我？为何会这样？他为何要如此！” 二姨失魂落魄地沿路走着，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她心乱如麻，全然没心思看路，突然脚下一滑，“扑通” 一声摔倒在地。二姨忍不住 “哇” 地大哭起来：“为何欺骗我的感情……” “难道他真如方艳所说的那样吗？” 二姨瞬间想起了方艳，急忙爬起身来，朝着方艳工作的小学奔去。 二姨到达小学校门口时，正赶上中午放学。很快，她就联系到了方艳。 在校门口，方艳兴奋得跳起来抱住二姨，满脸欢喜：“真没想到你能在这样的天气来看我！” 二姨轻轻拍了拍方艳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请假来的，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上午了。” 方艳放下环绕的手臂，仔细端详着二姨红肿的眼睛：“出什么事了？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两人走进路边的小饭馆，方艳听着二姨的讲述，低头沉默不语。等饭菜端上来，她把筷子递给二姨，说道：“什么事都没有吃饭重要，吃完饭我帮你打听打听。如果赵楠真是个陈世美，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方艳心里想着二姨的性子，自己毕业考完试后，就提前离校了。因为奶奶在老家身体欠佳，她替忙碌的父母回去照料，回来后就赶忙上班。 从学校出来工作后大不相同，那些学生也让她颇为头疼，可不是那么容易管教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没有相互联系 二姨红着眼睛接过筷子，只是反复用筷子戳着饭，方艳按住二姨的手，把菜夹到二姨的碗里：“你再不吃，我可真不管你了！” 二姨勉强吃了起来，饭菜的香味对她而言味同嚼蜡。 吃完饭，方艳向学校请假，送二姨去大舅家休息，并安慰道：“你在这等着，我晚上来找你！” 二姨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房间里。 方艳长叹一口气，心里也在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坚决规劝，才酿成今日的局面！她面色凝重：“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她也忽略了二姨的事情，原以为是学校按照家庭居住分配的，城里的留在城里，那时没有宿舍。或许二姨才被分配到农村，如今看来，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其实同学们都不清楚方艳的家世。她的父亲是县里的领导，负责文化宣传教育。只是方艳个性豪爽，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不愿公开父亲领导干部的身份。 就连二姨也毫不知情，两人因爱好和兴趣相投，成为了挚友。 方艳回到学校后，就找熟人打听赵楠的事情。原来，在二姨的精心照料下，赵楠恢复了健康的体魄，面容也变得白净。在衣着和心态上，都有了极大的转变，他的成绩和才华引起了校长的关注。 张校长的女儿来学校时无意中看到了赵楠，侧面打听后动了心，缠着父亲给自己创造机会。 校长经不住女儿的苦苦哀求，翻看赵楠的档案，看到他的身世和经历，认为其颇具发展潜力。 他的朋友有内部消息透露，反右派运动即将结束，可能会平反。他高干的父亲一旦平反，自己若抓住这个机会，赵楠定会感恩戴德，如此便能有个显赫的亲家，对自己和女儿皆是好事！ 张校长这只老狐狸看穿了赵楠的小算盘，他明明有对象，却不在学校公开，还刻意隐藏，就是为自己留有后路，可惜夏同学这样的好学生。他垂下眼帘，人不为己天珠必灭，他有把握为女儿争取到手！ 张校长在毕业分配中暗中操作，找到赵楠谈起分配的抉择。 阳光洒在校长室里，温暖而明亮。赵楠低头沉思着，那双被方艳形容为窥探的眼睛不停地转动。倘若接受，就要舍弃二姨这个单纯、听话又痴心的人。 但可以留在城里照顾姥姥，还能尽快抓住关系向上攀爬，同样是依靠他人，这个人的权力和价值更大。 赵楠站起身来，心中冷笑：自己当初考上，是因为那时父亲还在位。世事难料，如今分配时父亲不在了，母亲下放，按理说自己如此优秀，完全能够留在城里。现在不为自己着想，天理难容！ 不出张校长所料，在前期女儿张俊杰特意接近。在赵楠面临分配机会时，把事情挑明，赵楠仅仅思考了片刻，就应允了与张俊杰谈对象。 原本张校长只是想把二姨调到附近的地方，赵楠却要求做得决绝，把她分配到最远的地方，免得有时间和机会来县城打扰！ 张校长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这个人真是心狠手辣。 就这样，出色的二姨被分配到了最远的地方。从工作距离入手隔绝二姨的消息来源，也避免两人碰面。 在赵楠工作不久，张校长通过朋友关系，以工作需要和能力表现为由，把赵楠调到教育局工作，与女儿在同一大楼、同一系统，方便两人接触！ 赵楠觉得自己的有才华，也有好到家世，只是机缘不好，他一生不应平淡无奇，要攀至高位。夏金荣已经无法为自己的发展提供助力，眼前这个绝佳的机会，没有人会谈一次对象就结婚。 现在两人距离遥远，如果自己飞黄腾达去了省城，和她就更没有见面的可能了！ 可耻的是，赵楠不仅没有放弃对二姨钱财的索取。 在离开学校时，他低头思索良久，安排好后续可能遇到的问题。他分析二姨在偏远地区消息闭塞，路途遥远，自己和其他同学没有什么往来。 可以在最后一次找二姨索要一笔，方便自己在新工作环境下疏通关系，以后再没机会和可能弄到这么一笔钱，真是可惜了夏金荣这么好的女人，他叹口气：“人不能什么都得到，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于是便发生了临离开学校又联系二姨把钱拿走，却欺骗二姨，隐瞒自己的变心和利用。 方艳了解了一些情况，再根据赵楠本人的行径，进行了一些推测。她心里暗暗担忧，这样的真相若让二姨知晓，定会气坏的。二姨的脾气一旦发作，绝对会出问题，她为好友忧心忡忡。 方艳挠了挠头，犯起了愁。下午没有自己的课，方艳请假跑到父亲的办公室。见父亲不算忙碌，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述了一遍。 方艳盯着父亲，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力：“我的朋友就这样被人骗，被人欺负。这两年多的感情付出、钱财付出，却被人横刀夺爱，遭受背叛，就连工作分配都被顶替……” 方领导叼着自己卷的烟圈，听着女儿的吐槽，心里分析着事件中工作疏漏的关键点。 方艳嘀咕了一阵，看着父亲：“这件事充分说明在人事方面，存在不合理的工作行为，不能姑息。” 方领导瞪着方艳：“这不是你能插手的，回去好好工作，你也不要有特权思想。” 方艳吐了吐舌头：“报告领导，遵命！” 她转身往外走，出去后，又推开门缝：“您也要严肃处理，抓好教育部门的工作！” 说完，不等父亲严厉的眼神，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事情的最终结果是，赵楠被退回县中学继续教课，违规操作的人被记过处分。 赵楠与张校长的女儿也分道扬镳。 不久，赵楠找到二姨解释自己的行为，为自己狡辩，声称是姥姥住院需要钱，同时关心姥姥才和张校长有所往来，没有其他关系！ 二姨鄙夷地看着赵楠，这个外表英俊，内心却极度自私的人，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难怪谈对象时，从没有带自己去家里，也不说家里的地址。 在学校见面都在公共场所，像同学般交往，只有少数晚上才在小树林见面。那还是他对自己有所求，讲述自己的艰难和不易，让自己心生怜悯，暗示自己帮助他，有时含蓄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并且一再表示对自己的深情厚意和感恩之情，许下诸多承诺，自己被深深打动，在物资和金钱上满足他…… 自己真是有眼无珠，竟看不透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人！ 到现在还不提借钱的事，也不提打借条，只是口头上说还款，根本毫无诚意！ 方艳说的没错，这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心是捂不热的！ 现在他在张俊杰那里也没了依靠，从教育局的管理工作退回学校，又想起二姨这个单纯的人，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二姨的内心已然平静下来，她觉得最大的报复就是无视他，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她对赵楠轻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自己好自为之！” 她回想起方艳和胡先生等人的话，心中满是悔恨和自责。曾经被爱情蒙蔽的双眼逐渐清晰，她意识到自己的盲目和愚蠢。 二姨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之中，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也不知该如何重新开启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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