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看见水姑，茫然不知所措。就问到：“你也回来了？”</p>
水姑没回答，眼睛湿润，扭过头。</p>
林泉用井水冲洗时，只穿了裤衩，现在洗完了，得换去湿的内裤，再穿上换洗的衣服。</p>
他原打算冲完凉后去旁边树林子里换穿，现在水姑站在面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p>
是裹了衣服回屋子换，还是去旁边树林？水姑见林泉的窘状，嘲笑说：“你那玩意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避羞么？”</p>
说完，水姑就快步走上前来，林泉更加惊慌：“你要干嘛？”</p>
水姑没看林泉，弯腰把林泉扔在一边的脏衣服收集在一起，放到水盆里搓洗。</p>
林泉立即拿了干净衣服走到树林里换上。</p>
“刚才帮爸妈把猪圈清洗了，你回来就多住几天吧，我走了。”林泉回到井边，对正在洗衣服的水姑说。</p>
水姑只顾洗衣服，没说话。好半天，见林泉没动，就问：“你怎么不走了？”</p>
“我在等这衣服，不用洗了，我拿了湿衣服回去再清洗。”林泉说。</p>
水姑站起身，把洗好的一团还滴着水的衣服扔给林泉，提了自己的小包往家走。</p>
林泉跟着水姑，他还要回屋取行李。</p>
宝福夫妇见女儿回来，很高兴地招呼。又见林泉跟在后面，大家多少有些尴尬。</p>
林泉说他马上回城里去，就要去屋里取行李。</p>
宝福就说：“还是明天走吧，现在天快黑了。我这有六间屋，还住不下你？”</p>
林泉就放下行李，和老丈人一起坐在院里纳凉，继续讨论承包养蚕的项目。</p>
水姑帮着母亲在厨房做饭，她叫母亲让开，自己动手做了一道麻辣大盘鸡，这是林泉喜欢吃的菜。</p>
水姑一边做菜，偶尔回头透过厨房门看看院里的父亲和林泉聊天的身影，这是多么熟悉的场景啊！</p>
刚结婚那两年，每次和林泉回来，都是自己和娘做饭，林泉陪着父亲闲聊。后来有了浩楠，这农家小院又增添了孩子欢快的笑声。</p>
而今，环境没变，人也没变，但心境却大变了，逝去的美好岁月一去不返，而今本该是岁月静好的日子，已变得面目全非。</p>
坐在灶前添柴火的母亲，看见女儿面色不快，眼里还有泪花在闪动，做母亲的怎能不了解女儿心中的苦，自己也悲伤起来，低头抹起了眼泪。</p>
饭桌上，宝福夫妇劝林泉多吃点，林泉连说大盘鸡好吃，好久没吃到这味道了。</p>
水姑听完喉头就有点紧，埋着头只管扒饭。</p>
吃完饭，洗漱睡觉。六间连排的房子，宝福夫妇睡在靠右那间，林泉住在紧挨着宝成夫妇那间房，水姑住在靠左那间房。</p>
由于长期没人睡，宝成夫妇和水姑整理半天才收拾干净，铺好床。</p>
林泉睡不着，他不能不想起他和水姑的过去，以及那些甜蜜的往事。</p>
水姑离家出走，他把主要责任归于自己，怪自己不能赚钱，才使得这个家因为贫穷才散了。水姑要去追求她自己的生活，他没有拦阻。</p>
林泉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开门来到院子里，两把椅子还放在原处，林泉坐下来。</p>
夜晚凉风习习，万籁俱寂。他仰头看漫天繁星，又往水姑屋里看。</p>
他一会儿想他和水姑的事，一会儿盘算蚕桑项目，一点睡意也没有。</p>
已是晚上十点，他回头看见水姑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是多么想过去跟水姑聊一聊，问问她这么多年在外面怎么生活，现在又是一种什么状态。</p>
他很关心这些。要是不碰见水姑，这些问题他有可能想想就过了，但现在水姑就在几米外的屋子里，他很想打听一下。</p>
之所以犹豫很久还没过去问候，他是担心水姑记恨他。</p>
水姑回来胡闹，他心里也很难受，他不得不做出选择，而选择是不容思考就可以得出答案，只能是水姑离开。</p>
当他从后面抱住水姑往屋外走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在江边树林里拥抱水姑的幸福时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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