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朝给白九卿做了个手臂绑带,做好后,就让白九卿搭着她的肩膀,带他下去。 “不用,朝朝,我只是右手不能动,我还能走。”白九卿连忙拒绝。 既然这样,许朝朝只好叮嘱白九卿小心,不要逞强。 两人从树上下来,许朝朝手中拿着雪重剑,开始慢慢挪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虽说进来的太过匆忙,但是沿途的一些植被,能看清的她还是记住了些。 走了半刻钟,许朝朝看见被藤蔓缠绕的大树时,就知道他们在原地转圈。 树干上还有她刻意划的一条痕迹。 “先休息下吧,保留体力。”白九卿开口说道。 许朝朝眉头微蹙,墨色的眸子盯着地上潮湿的枯叶。 “不对,这里的植物有古怪。”许朝朝将脚下的枯叶踢开,“方才走时,我故意踢开这里的叶子,但是现在印记消失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许朝朝又踢翻了好几处枯叶,然后砍下一条藤蔓丢在树底下,就连周围的草丛也用剑气破坏掉。 随后许朝朝就迈开腿,随意往某个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两人再次回到先前的地方。 原先被破坏的地方全部都消失不见。 就连丢在地上的藤蔓也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 不知是否临近夜晚,周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原本还稍微明亮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昏暗。 这样的情况下,许朝朝和白九卿只好再次回到树上待着。 许朝朝吃下一些回气丹,来弥补下体内灵力的消耗。 虽说修士能御寒,但这里的温度似乎能直接影响到本身。 看着不自觉身体颤抖的白九卿,许朝朝拿出储物戒内所有的衣物,全都披在白九卿身上。 “不用不用,你也要披着。”白九卿伸手拦着。 “我不怕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许朝朝直接把手伸到白九卿面前。 对方摸了摸她的掌心,很快就收手,不再拦着许朝朝。 不知是她本是冰灵根的缘故,这里的温度不能影响到她。 许朝朝揽过白九卿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想让白九卿温暖一些。 “谢谢朝朝。”白九卿说话时,唇内吐出些寒气。 “你别睡。”许朝朝担心白九卿会因为身体太过寒冷,而意识昏厥。 “我不会睡的,朝朝。”白九卿半垂着眼睫,他内心有些懊恼,怎么自己就那么轻易踏进寒枭的陷阱。 可是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唤,又让他不得不过去。 “朝朝,要是不能出去,和你一直待在一起也挺好。”白九卿用脸颊蹭了蹭许朝朝的肩。 许朝朝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感受到一片冰凉。 虽说自己将衣服都披在白九卿身上,但这都是些单薄的料子,根本不能御寒。 “我们会出去的,九卿你放心。”许朝朝揉揉他的脑袋,他头发的触感好似丝绸般丝滑,在微光的照亮下,散发着浅浅的白光。 感觉到许朝朝的手停留在自己的长发上,白九卿将脑袋往许朝朝肩上蹭了蹭。 “朝朝喜欢我的头发吗?” “感觉九卿你的头发很顺滑,也很好看。”许朝朝如实说道。 “朝朝喜欢,就多摸摸。”白九卿勾起唇角,他的视线落在许朝朝拿剑的手上。 让他想起当初自己还在铁笼之时,许朝朝将手放在他身上,为他渡入灵力,以免受伤。那时的他,本来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被买下的那一刻,看见那些恶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他只觉恶心。 若不是许朝朝赶来救他,恐怕他现在也不会接受狐族的传承,早早就入了轮回。 从白九卿有记忆起,他就同楼里的其他女孩子一起练习舞艺琴艺,偶尔会请来教书先生,教导他们识字。 管理花楼的妈妈说,他是被亲生父母卖到这里的孩子。 只要日后他勤学苦练,成为楼里的第一花魁,就能走出花楼,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年纪尚小的白九卿,对自由没什么概念。 起初,他还会想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舍得卖掉他。 因为来教书的先生都夸他长相漂亮,惹人怜爱,父母又怎会舍得卖掉他。 后来白九卿就不再这样想了,因为在楼里学习了六年,他被养的愈发漂亮。 对自由有了一定的渴望。 因为他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不能走出那个楼,一旦偷跑出去被人发现,挨板子是必不能少的。 好在一起学习的女孩子也喜欢围着他,夸他好看,还会请教他些问题。大家相处久了,也成了手足。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直到他十五岁时,花楼的妈妈带着他见了一个穿着矜贵的男人。 这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花楼的妈妈说,他不卖身,所以价格高。 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看着他的眼神,也让他格外抗拒。 那一晚,虽然男人没有对他实施真正的侵犯,只是让白九卿一遍又一遍的跳着舞。 但白九卿一夜都处于惊恐中,极大的精神压力之下,让他病倒了。 也就这个时候,让他看清了一直以来,对他笑脸相迎的花楼妈妈的真面目。 只要他还在床榻上病着,花楼妈妈就过来数落他不争气,好好的贵客就这么放走。 从花楼妈妈的只言片语中,他这才知道,同他一起的那些女孩子都被卖了初夜。因为他是能力最为出众,长相最为漂亮的人,所以要靠才艺来吸引最多的客人。 这样他才能卖个高价。 白九卿相信,只要自己成为第一花魁,就能获得自由,离开这个地方。 每一场有他在的楼里,当晚的金钱都能将人淹没。 后来,他真的成为楼里的第一花魁,去问花楼妈妈时,对方却说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来到花楼,就要一辈子待在花楼。除非有人愿意买下他。 那一刻,白九卿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是他不敢反抗,从小受到的教导,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反抗。 学的最多的,还是舞艺。 因此要求他的身子要软,要轻柔。 所以他每日只吃一餐,而且不能吃饱。 但是,他刻苦练习不能换来片刻的休息,他被逼着去陪那些达官显贵,被逼着喝酒。 若不是花楼妈妈拦着,恐怕他早就沦为玩物。 但是那一天还是会来。 白九卿内心渴望着,有一天能获得自由。 那一晚,买下他的客人早已在房间内等候。 白九卿本来就不愿意,一番争执下来,他体内的妖狐血脉觉醒,误伤了那名客人。 于是他成了人人唾弃的半妖。也被花楼妈妈卖到了别处。 已经记不清他的尾巴被砍了多少次,那些人不会允许他有修为,所以经常给他灌药,伤害内里。 记不清被转手多少次,又遭受了多少他人的凌虐。 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白九卿也不再期望自己会获得自由。 直到那一天,他快死的时候,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希望在死之前,能真正的仰望天空,享受自由的空气。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真的获得了自由。 被许朝朝救下后,起初他还有些防备,但是在看见对方温和的眼神时,还是慢慢放下了戒心。 所以他在回到城主府后,偷偷找到了许朝朝的房间。 白九卿希望自己死的时候,能再次看见那个人。 没想到的是,许朝朝会愿意救他,帮助他养好身体。 白九卿知道许朝朝不像之前的那些人,她心性赤诚,待人温和,就像真正的神明听到了他的祈求,出现在他身边。 只是现在,自己又拖了许朝朝的后腿。 若不是他,两人也不会落入这般境地。 白九卿感觉脑袋有些沉重,眼前的事物开始出现虚影。 温热的手触摸到他的脸颊,白九卿下意识贴近,这份温暖让他贪恋。 “九卿,醒醒,不要睡着!”许朝朝捏了捏白九卿的脸颊,见对方没反应。 只好渡入灵力到他体内。 但是白九卿的身体在排斥她的灵力。 “朝朝,不用再帮我了。”这时,白九卿迷蒙的抬头看向许朝朝。 在看见对方眼里有些着急时,白九卿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子有一瞬明亮,“朝朝,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许朝朝温柔地回道:“九卿先不要睡觉,等会我们就出去了。” “没关系朝朝,我只要能在你的怀里就很满足了。”白九卿的声音轻轻的。 察觉到不对劲的许朝朝摸向白九卿的心口,他的心跳声很微弱。 许朝朝拿出丹药就要喂进白九卿的嘴里。 却被对方阻止。 “朝朝,我恐怕不能陪你了,我本来想一直陪你,直到你喜欢我。”白九卿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身体本就亏空已久,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遇见了朝朝。” “你不是得到了狐族传承吗?身体明明很健康!九卿,你先吃下丹药好吗?”许朝朝抱紧白九卿,脸贴在对方冰凉的额头上。 “没用的,朝朝,让我把话说完。”白九卿费力的抬起手,放在许朝朝脸边,“我很喜欢你,要是我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知道的,九卿,你别走。”许朝朝的嗓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湿润起来。 她不知道白九卿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为什么现在却气息微弱。 “是不是寒枭打你的那一掌?” “算是,本来还想着再多陪你一段时间,没想到现在就提前了。”白九卿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朝朝你也不用责怪自己,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已经坏的彻底。” “我只希望,在最后的时刻,能多和你说说话。”白九卿冰凉的指腹摩挲着许朝朝的脸颊,“朝朝,我能吻你吗?”这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几乎是气音。 但是许朝朝还是听见了。 感受到怀里的人温度愈发冰冷,许朝朝低下了头。 白九卿感觉到唇上的柔软,他微微抬头,半垂着眼帘,他的眸子满是许朝朝的样子。 若是他早点遇见朝朝,会不会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些…… “九卿……”许朝朝察觉到怀里的人没了呼吸,她颤抖着手将白九卿的眸子合上,注意到对方唇角的笑意。 她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 泪珠落在白九卿光滑白皙的脸上,滑落至下。 许朝朝抬手,用衣袖擦去泪水,她眼眶发红,只觉内心酸涩。 若是她早些发现白九卿体内的不对就好了。 可凡事没有后悔药。 怀中的人渐渐化作微光消失在许朝朝的眼前。 许朝朝鼻尖发酸,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 直到她发现自己手里还有一缕白色的长发,许朝朝将这缕头发细细编织成结,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白九卿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因为她说过喜欢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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