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花拂叶,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上。</p>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p>
这是李浔在宋朝度过的第一个中秋。</p>
没有家人,不再有来处和归途,身边没有手机电视,但也不算孤独。</p>
李长乐之前吃得饱,坐在墩子上听乐声,先前那些杂耍的禁军撤下去了,她不是很感兴趣这些歌舞,两条短腿晃荡,裙摆一踢一踢。</p>
李浔喝了两杯酒,没喝醉,只觉得脑子有一种特殊的清醒。</p>
看妹妹有些无聊,他断断续续给她讲着故事。</p>
什么月亮太阳的天文,天上星辰运算的历法,寒来暑往,秋收冬藏……</p>
什么东面有大海,一片汪洋,比陆地连起来都大,海里有比世上最大的船还大的巨鱼,叫做鲸。它们一旦死去沉入海中,就成了鲸落,可以让其他生灵生活百年……</p>
什么西面沙漠连绵之地有着几个国家,那里的人死后,尸身经过处理,可以三千年不腐,三千年后挖出来仍栩栩如生……</p>
李长乐眼睛亮晶晶地听着,时不时变换表情,难以想象天上居然有这么多星星。</p>
王逸和王若放下酸梅饮子,也不再互相尴尬聊着学业。不知不觉把椅子搬的离李浔越来越近,捧着脸听,一时出神。</p>
蔡休和种彦崖喝的眼神迷蒙,瞪着眼睛听李浔说话,觉得自己像是身在大海,看着比最大的船只还要大的巨鲸,跃出海面……</p>
王二和王少夫神往地听着,光怪陆离世界在他们心中一一闪过。</p>
“所以月亮是这样圆的?”</p>
李浔颔首,正要继续说话,忽然发现声音不对。</p>
低头一看,一个八九岁大的小郎君坐在凳子上,衣裳分外华美。</p>
皇帝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了,这正是嘉王殿下,能够带在身边,说明宠信优渥。</p>
“正是如此。”他说。</p>
李浔抬起头看,不知不觉中,身边已围了两层人,都是叫不出的名字。</p>
“那蓝鲸真有那么大?”嘉王追问。</p>
“是。”</p>
“那岂不是一口就能把人吃到肚子里?”</p>
“它们并不吃人,不过若是有人在它们张开嘴巴进食的时候潜进海水里,就会和鱼一起含在嘴里,然后卡在喉骨上。”</p>
……</p>
……</p>
院中。</p>
被一群人围着的皇帝喝了一壶美酒,舞女歌舞过后,一队禁军在台上杂耍,琴瑟换成琵琶、笛、腰鼓、鸡楼鼓、仗鼓、拍板。</p>
赵佶吹着凉丝丝的晚风,跟着梁师成、高俅说着小话。</p>
在外面还是比禁内自在,这次只带了楷儿,下次把别的孩子也带出来瞧瞧。</p>
念头一转而过,他忽然觉察到不对。</p>
赵楷呢?他儿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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