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平安抱拳，举过头顶：“郎君大善！”</p>
陈信端着一碗蜂蜜水从灶房出来，就看到戴平安眉开眼笑，一瞪眼睛：“你又贪郎主的钱！”</p>
相识多年，戴平安一撅屁股，他都知道这死叫花子拉的什么屎。</p>
戴平安不以为然：“我花的都是蔡家送来箱子里的钱，那都是蔡家送来的，我花的是奸相的钱。”</p>
“到了郎主的手里，就是郎主的钱。”陈信没被他绕过去。</p>
他低头把余光亮下巴卸了，把水灌进去，再装回下巴，动作麻利。</p>
戴平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要不让郎君纳你当小得了，连账都管上了，就求郎君给你个名分。”</p>
陈信把碗放下，抓过一边的墩布棒子，就要去打他：“戴平安！”</p>
他后悔，明知道这狗东西是个混不吝的，为什么要把个死叫花子举荐给郎主。</p>
李浔任由他们吵闹，给余光亮上完药后，几个人就离开厢房。</p>
他推开书房的门，问两人：“你们可曾查到，蔡二蔡三之前结交高衙内，甚至不惜把妾室送给对方，是想做什么？”</p>
戴平安一脸正经：“我已经查过，在蔡攸中毒后，这两个弟弟走动尤为频繁，应当是想趁着兄长暂时不能出现在人前的机会，趁机出头。”</p>
“我看毒没准就是他们下的。”</p>
陈信在一边说，“那倒不是，是我下的。”</p>
戴平安瞪大眼睛，看着陈信。</p>
陈信挺了挺胸。</p>
戴平安心想，陈忠良这憨货是郎君的人，那岂不是说，给蔡攸下药是郎君的手笔？</p>
他没敢多问，怕下个中毒的是自己，陈信这小子疯起来见一个咬一个，只要李郎君待他好，天子他都敢下手。</p>
李浔继续问：“他们结交的是蔡京的门生，还是旁人？”</p>
“不是蔡府门人，就连京党也少有。”</p>
李浔微微颔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王黼都给谁府上送过礼物？”</p>
戴平安的信息库很广，他的记性也难得很好：</p>
“自七月以来，送了七份礼物，送给蔡府一份立秋礼物，几个郎君和小娘子都有；又送了和郎君交好的那小胖子家一份节礼；除此外，还送给徐非白、王汉之……”</p>
“蔡攸中毒后，单独给蔡官人送去一根补气血的血参，这得多少钱，当官的就是阔气。”</p>
“然后就是给郎君备的，现在已经在库房里了。”</p>
李浔脸色平静，他缓缓说：“从外边来看，这些人都是京党的人。”</p>
就连他也是。</p>
起初，他拿着蔡京的名头唬人，从而顺利离开大牢，随后又跟蔡休交好，住着的房子也是蔡氏的宅子，参加蔡家的诗会，又在诗会上清理宾客，查出“真凶”。</p>
自从到汴京以来，他就和蔡家牢牢绑定在一起。</p>
李浔梳理着思路，既是解释给陈信戴平安，也是说给自己听：</p>
“先前王黼修书的时候是在何志手下做事，何志是何执中的儿子。因能力出众，被何志举荐给他爹，官升几阶，是不折不扣的何党门人。”</p>
“现在来看，何执中年老，何家势弱，他要跳船了。”</p>
懂得对方的用意，再来看他做事，就简单明了了。</p>
“暂时先不必去管，禁军们搅黄了高家的中秋宴会，官家不顺心，朝官们自然也不会顺心，就看他们如何做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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