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爆炸后，周围归于寂静。</p>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自称为人的仿生人了。</p>
她们死在废土，不会被送去城内的垃圾场销毁，用虞谬的话来说，这叫早死早超生。</p>
他把两具残破身躯拖到一块儿，试着研究了一下还在发热的炮筒，两秒后就因毫无机械知识储备而放弃。</p>
虞谬确定隐患解除，转身去找雪井。</p>
绯格丝弱弱地出声：“宿主，最后一个问题……”</p>
虞谬：“行，你笨，你随便问。”</p>
“呜呜，你怎么知道沙子和珍珠来自天光暮庭？”绯格丝说，“我记得你对这个世界的反抗者组织了解甚少。”</p>
虞谬道：“这个是猜的。情趣仿生人俱乐部那边的袭击来源是无声炸弹。”</p>
绯格丝：“所以？”</p>
“忘了吗？之前的新闻推送和广场大屏都报道过，「天光暮庭」的成员在鼓捣炸弹的时候把自己炸上了天，位置就在东区城外。”</p>
短时间内出现相同关键词，在虞谬这里当不起巧合二字。</p>
所以，他就顺势诈了一下沙子。</p>
猜对了就猜对了，猜错的话，认为自己的组织如此美好的沙子，也不可能允许其他组织顶替自家组织名讳，多半会说实话，给虞谬提供一个新情报。</p>
绯格丝的cpu疯狂运转。</p>
没过多久，虞谬走回原来的岔路尽头。</p>
雪井还站在那里，似乎一步都没有挪动过，这倒是有些出乎虞谬的意料，在他心目中，清理局的ai不可能这么老实。</p>
“看来都解决了？”雪井笑道，“你的遭遇比我想象得更加危险，很高兴你毫发无伤。”</p>
虞谬脚步一顿：“你看见了？”</p>
“是听见的。”雪井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激光炮的频率通过震动传到我这里，我自然分辨得出。”</p>
言下之意，他并不知道虞谬是怎么在激光炮下存活的，也不打算追问。</p>
虞谬勉强满意这个回答。</p>
忽然，就在他们短短几句交流间，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p>
头顶的白炽灯诡异地闪烁，使本就昏暗的迷宫陷入阵阵失序的迷幻，肉粉色的墙壁渗透出鲜血，一股股腥臭黏腻的液体向下流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汪汪血洼。</p>
一股强烈的恶意从不远处传来，在会客室听过的低沉声音带着阴笑，从四面八方幽幽响起：“都来了，都来了……”</p>
“剁肉的人，买肉的人，吃肉的人，最终都会变成……肉！”</p>
雪井顶着震感朝虞谬靠近，低声问：“你们刚才战斗时触发死亡规则了？”</p>
“没有。”虞谬笃定地回答，“不是我们。”</p>
最可能触犯规则的行为，就是沙子用激光炮打穿了迷宫墙壁。</p>
但既然变化和规则惩罚没有立刻降临，就说明此时的惊变与那时无关。</p>
唯一有可能造成这一幕的人，就只剩下不在虞谬视线内的马尾女和智械哥，这两人恐怕干了点大事，引发了污染源的怒火。</p>
污染源在说什么？</p>
屠夫和客人，最终都会成为肉？</p>
听起来不是死亡规则，而是某种加剧污染的规则。</p>
说实在的，虞谬现在就希望污染源能先去把激怒它的马尾女或者智械哥做掉，再来找他麻烦。</p>
好歹，让他休息会儿吧。</p>
天不遂人愿。</p>
随着一声声“肉”的回音，迷宫墙壁轰然倒塌，化作一堆堆糜烂的血肉，蠕动着融为一体。</p>
虞谬抬头。</p>
在本应是迷宫尽头的位置，一个庞然大物立在那里，只能看见上半截身体，它俯身低头，将白炽灯的光影遮蔽大半。</p>
逆着光，巨人屠夫的脖子上的猪头依旧醒目狰狞，它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剁骨刀，向下俯视，仿佛所有人都只是它桌案上的牲畜。</p>
整个屠宰场只是一张巨大的桌子。</p>
而桌上的所有外来者，都是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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