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顾将军，还是他告诉我，是陛下前儿去梨园听了场戏，不知怎么，夜里就起了头疾，疼了一个晚上，太医赶来给陛下施针，才勉强缓解了些。”</p>
头疾是岑婴为二位公主求情不成，淋了暴雨后落下的旧疾了，这近一年的时间，谢归晏都在有意替他抑制病情，自岑婴登基后，也是好转了不少，哪里想到昨天夜里就来势汹汹地复发了。</p>
这不应当啊，明明太医说过只要不受刺激，好好养着，岑婴是不会轻易犯头疾的。</p>
难道是他去了梨园，遇上了太上皇，太上皇说了什么混账话，刺激到他了？</p>
谢归晏这般一想，为岑婴担心起来之余，还有对他的几分怜悯。</p>
于是露在外头，谢归晏脸上的情绪就显得凝重许多。</p>
那些个官员互相看了看，自然而然误解了她这神色。</p>
那先前说话的中书侍郎正是追逐李师言的裙下臣，因岑婴一纸命令，断了他与李师言幽会的机会，他还未从相思中解脱，转头就看着李师言向谢归晏献殷勤，很是吃醋。</p>
他不免阴阳怪气：“同是东宫旧臣，相爷看起来可没有顾将军得宠。陛下犯了头疾这样的大事，宫里竟然不让谢相知道。”</p>
谢归晏一怔，目光冷冷地扫向他。</p>
几个中书舍人忙道：“从前陛下犯了头疾，都是靠着谢相陪伴才安然度过，如今不过是陛下感念谢相案牍繁忙，分身乏术，才好意隐瞒。”</p>
又纷纷向谢归晏行礼：“等下值后，我等还要劳烦谢相递牌子入宫，问候陛下，也好解我等忧君之心。”</p>
谢归晏忙道：“这是应当的。”</p>
她目光再次扫向了中书侍郎：“望侍郎知晓，我等入仕，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而非要做个争夺帝王恩宠的奸佞之臣，还望侍郎不要误入歧途。”</p>
中书侍郎的脸色在那些中书舍人的隅隅私语下，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极为精彩。</p>
谢归晏忙完今日的政事后，便当真往崇明门递了个牌子。</p>
岑婴每犯头疾，便痛不堪言，总抱头蜷缩卧床，似乎可安静忍耐，但若谢归晏走进轻唤他的名字，就又能听到那细小脆弱的呜咽声。</p>
她一向都知道，困住岑婴，给他带去疾痛的历来都不是病痛，而是太上皇的冷血无情和救不回的家人滚烫的性命。</p>
所以即使有太医在岑婴身边侍候，谢归晏也依然在为他担心。</p>
担心旁人都不敢近他的身，也不能轻言细语安慰他时，他要如何独自忍受疼痛，面对那个曾无法保护家人的弱小的自己。</p>
她焦躁地在崇明门外等候传唤。</p>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她收到了拒绝：“谢相请回罢，陛下不见人。”</p>
这还是岑婴第一次拒绝见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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