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傲慢，并不来源于自信，而是权力赋予他，又被他娴熟使用的生杀大权。</p>
谢归晏觉得岑婴看她，也像是在看一只可以随意被捏死的蚂蚁。</p>
谢归晏打了个寒噤。</p>
她记起来了，上一回见到这样的岑婴还是在东宫，那时候他不过十一岁，浑身带刺，看人时目光充满了提防与戒备，但仍不改骨子里的冷漠。</p>
谢归晏不禁怀疑自己，她经过这些年精心教育真的把岑婴的性子掰正，真的囚禁住了他心头那头猛兽吗？</p>
谢归晏声音发颤：“微臣陪伴陛下七年之久，自以为还算了解陛下，不信陛下是暴虐之君，昏聩之主。”</p>
岑婴漠然：“朕是不是暴虐之君，昏聩之主，在于你，不在于朕。”</p>
这是什么荒唐的话！</p>
谢归晏悚然地望着岑婴，她自觉双肩孱弱，接不下这口祸国殃民的大黑锅。</p>
岑婴赤足踏地，绕过谢归晏，身形若云似风，吐血与隐隐发作的头疾让他走得摇摇晃晃，但他不在意地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p>
他出神地望着蓝天白云：“你辞官也好，这朝上就再也没有哪个官员赶跑来和朕攀情分了，这时候，朕想做什么就什么。那六个敢上书为太上皇说话的言官，朕早就想杀了。”</p>
“陛下！”</p>
谢归晏仓惶地起身，不可置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p>
岑婴没有理会她，他仰着脸，看着四方宫阙割出的小小四角天空：“什么九五至尊，被掣肘至此，连仇人都不能痛快地杀干净，比笼中鸟还不如。”</p>
他的视线冷漠地扫向谢归晏。</p>
“朕这皇帝做来还有什么乐趣？”</p>
谢归晏还要再劝，但岑婴不再给她机会，他漠然：“谢相既然想辞官，就不要再参与政事了，请回吧。”</p>
一面，他又一边吐血，一边命明洪进来，将他的旨意送了下去。</p>
明洪急了：“陛下还是先喝药，歇歇吧。”</p>
他拼命地给谢归晏递眼神。</p>
岑婴熟视无睹：“喝什么药，暴君长命才是对国家的祸害，等背过身去，在朕不知道的地方，会有多少人咒朕早死，朕不若遂他们的意，早死算了。”</p>
谢归晏还要来劝，岑婴不为所动：“谢相又不是诚意要留下，只是为稳住朕的权宜之计罢了，朕又非三岁稚子，不会上当，谢相还是少假惺惺。”</p>
他阴阳怪气：“谢相还不快快辞官，与朕割席，这样还能留个贤名。”</p>
除了谢归晏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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