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不然就让这条路这么无尽地延伸下去, 好像也是可以。</p>
但路总是会有尽头，眼前确实是没有路，路虎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停下。铁门没锁，插销简单地扣着，上面挂着个牌子，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随手关好，防止牛跑。”</p>
“我下去开门。”阮青屿不等凌泽反应，抽出手，跳下车，小跑着往铁门去。</p>
车外的空气凉爽得恰到好处，风一吹，鼻尖的汗就没了；阮青屿清醒过来，凌泽一路的沉默，让他开始怀疑刚刚车上也许什么都没发生过。</p>
铁门能推开的范围有点窄，阮青屿用尽吃奶的力才把被铁锈锁死的门扇完全推开。</p>
路虎揽胜车身宽，凌泽小心地贴着铁门边，将将开进去，松开油门，等着阮青屿回副驾驶。</p>
凌泽从后视镜里观察着，阮青屿正迈着弓步，伸长胳膊，吃力地将铁门往回推，整个人几乎都快吊上铁栏杆了，好像海边滩涂退潮时挂在网笼上的螃蟹。</p>
他暗笑，下了车。</p>
“你早餐三个蛋黄是白吃的吗？”凌泽伸手握住铁门栏杆，手腹与阮青屿的手指相贴。</p>
“你厉害，你来。”阮青触电般松开手，退到一旁，喘着粗气不服气道。</p>
话还没说完，铁门已经吱呀——一声被推上，恢复回原来的样子。</p>
“嗯，三个蛋白体积比蛋黄大。”阮青屿给自己找补，转过身去，不肯接受事实。</p>
“对对对，那半个酥油饼都被狗吃了。”凌泽又伸手，牵过阮青屿：“走吧。”</p>
阮青屿掌心很凉，大概是刚刚在铁栏杆上握得太久的原因；凌泽感到那冰凉而柔软的指腹在自己掌心微微挣扎一下，便安静地轻蜷着，任由自己牵着走。</p>
“咸的吃多，狗要掉毛，你小心秃顶。”</p>
凌泽听到阮青屿骂自己，哈哈哈笑起来。</p>
对对对，我俩都是狗，狗咬狗。</p>
原来山阴的场地，在支路尽头的村子里；大概是平时大车来得少，房子的间距很窄，凌泽减慢车速，缓缓地在窄巷间穿行。</p>
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眼前的景色骤然开阔起来，金色的青稞田翻着浪展现在两人眼前。</p>
“凌泽啊。”凌泽听见阮青屿开口喊自己，恍惚间他有种老夫老妻的错觉。</p>
手一抖，方向盘偏了，车身从民房的墙角划过，发出好大一声响。</p>
凌泽急踩下刹车，两人瞬间前倾，又被安全带弹回座椅。</p>
“……”他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只是看着阮青屿表情尴尬。</p>
“没事，狗开车都这样。下车看看有没有把人家墙角磕没了，赶紧拿人民币去补补。”阮青屿拍拍他的肩，表示谅解。</p>
“要不你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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