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动手动脚。”咪萌把手背到了身后去。</p>
“我先来还是你先来？算了，我先来。”我把自己的秘密不够劲爆，起不到效果，所以决定先来。</p>
“等等，差不多了，说吧。”咪萌看了看脚下的油灯说道。</p>
“你是我偶像，是我毕生的榜样，是我梦寐以求想成为的模范生，你知道吗？我朝思暮想的生命，就是你呀，咪萌！”</p>
我的双眼达到极致纯真，瞳孔放到最大，生怕她看不见我发自肺腑的诚恳。</p>
“完了？”她用小指撩了撩头发。</p>
“完了。”我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不够激烈。</p>
“到我了。把耳朵靠过来。”</p>
“来了。”我侧过身。</p>
“实话告诉你，我一点，一点点，一丢丢，一分一秒，都不想当模范生。我非常羡慕你，可以云游四海，放浪形骸。”</p>
我沉默了。</p>
因为我们相隔不远，所以我第一时间抓住她眼神，想看个究竟。</p>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刚刚还有所拒绝，这下子，却把那滚热的肌肤，蹭了上来。</p>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p>
甚至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p>
如果她这样想，我是指，如果她是真心话，那么她该有多么……让我失望呀。</p>
无论如何，咪萌是一个不会心疼人的模范生。</p>
我要回去写检讨了。</p>
怎么就拿她当起了典范。</p>
“喂？你过来，还是我过来？”阿祖回到自己位置问道。</p>
我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刚才的巨大落差中，于是阿祖自己走了过来。</p>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跟人类打交道，居然从秘密开始。有趣。”阿祖自言自语，当然也说给我听。</p>
“人类的秘密……”我思维混乱，吐词不清。</p>
“哟，我看你，还有点消化不良。很正常，人类的秘密，要么忍气吞声烂在肚子里，要么啊，都会是一个大新闻。”</p>
如果说跟咪萌交换秘密，我没有站到任何便宜的话，那么跟阿祖，我有着绝对的心里优势。</p>
“我先来，没问题吧。”我这才看向它。</p>
“悉听尊便。”它把人类的礼节学挺好。</p>
“阿祖，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现在可以了。那就是，我和你一样，都不是人类，所以我们才是同类，每次见到你，或者你的伙伴，我都在想，这个世界上，我们如果死绝的话，那该有多好，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我们的话，一定更美好吧。”</p>
我承认，我的讲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p>
阿祖僵硬着身体，轻微动了动眼珠，从鼻子里面跑出一点点气，仿佛一头野猪好不容易找到了家，只是因为人类希望它死掉。</p>
“到你了。”我提醒它。</p>
它犹豫。</p>
“你不打算说吗？你要成为人，可以从现在开始，从人类对彼此的信任着手，放心大胆说吧。”我鼓励道。</p>
“我决定换一个。”阿祖语重心长，把刚才没释放的气体，全部从鼻腔放手。</p>
“洗耳恭听。”我还了一个成语给它。</p>
“我会死。”它停顿了一下，并没看我，“我马上会死。因为我会承担一切罪名，无论是不是我们所为，我都会。”</p>
我想问为什么，但是却只是盯着它，它自己会说。</p>
“你知道，我跟心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约定吗？他答应我，会想方设法去除掉独角给我们带来的痛苦，他答应了。”</p>
“嗜血精神？因他而起，因他而灭。”我顺口说道。</p>
然后我看向心腹，他已经双手交叉放置腹部，低头闭目，安静得像一棵树。</p>
“代价很简单，我会担当一切，为了让大家相信，我们甚至去绝症温暖屋，帮了他们一程。我做到了，为了大家，我做到了。”</p>
我发现它很放松，以至于语气中没那么多男性强调，反而有点女性化了。</p>
“你帮我监督，可以吗？不过也没关系，如果心腹不信守承诺，我的同伴们，一点会掀起滔天巨浪，尽管我不希望这样。”</p>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认为这句话，应该用在这个地方，这是我第一次用。</p>
“冤？我们冤枉谁了？我们一直是受害者，不是吗？原来成为人，作为人，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p>
“你们会越来越好，我是指，我们都会，越来越好。”我应该多学一些安慰的话语，总会有用。</p>
“呵呵。要不再送你一个秘密？你刚才没完全对，你是原子人，没有性别，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是男性，我们半人有五百种性别，但是我是男性，只不过，随着独角的出现，我居然完全了三百六十度转身，成为了女性，多么尴尬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呵呵，你一直以为我是在伪装，对吗？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还原而已。如果你要问我，哪怕一百次，我都会说，做男人，真好。”</p>
它的认识，跟我一样，这到不是什么惊人的秘密。</p>
阿祖说完，慢慢回到了自己位置。</p>
秘密分享完毕。</p>
但是对我来说，更为重要的东西，还没来到。</p>
那就是我来大城市的目的：成为一个人。</p>
原本是心腹对我的承诺，但是此时看来，我不想在人生大事上面，跟他再有更多牵连。</p>
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找谁，于是挠了挠肚子。</p>
痒痒，还在。</p>
因为肚子上的狮子面具，挡住了我的手。</p>
我把它掏出来。</p>
就在这时，面具上面的五官，开始发出光泽。</p>
一个翻滚，就离开了我的手，来到了祭坛的中央。</p>
大家惊呆了。</p>
那光泽在五官的轮廓上跑了一圈后，开始刺透整个面具，然而面具平躺，跟我们视线一样高，光束从祭坛中央，刺破天际。</p>
我一抬头……</p>
就站到了山洞口。</p>
如果不是石壁上不断闪出狮子奔跑的光泽，我一定找不到北。</p>
我嘴角轻微拉开一点点，但是又不确定，索性跟着“狮子”，跑了进去。</p>
光越来越亮。</p>
我知道，这不合乎常理。</p>
但是事实如此。</p>
我不仅看到“狮子”，还听到“狮吼”。</p>
接着，一道强光闪过，我来到了山洞里面最大的空穴。</p>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们渡不过这一劫。”一个男子的声音出现，平缓浑厚。</p>
“魅王？是你么？魅王？”我两只手不断遮挡眼睛，寻找声源。</p>
“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你说吧。”他的声音从任何角度传来。</p>
“我……我希望……我要……我认为……你最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否则我才不知道你是不是魅王呢。”我鼓起勇气。</p>
“有意思，那么请问，你的问题是什么呢？”男子在上方，但是那里只有光。</p>
我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在十七年前选择心腹，这样的话，可以从回答中最大化判断，到底是不是心腹本人。</p>
但是中途我放弃了，我决定问另一个：“魅王，你为什么要破坏，自己的大城市？”</p>
“很简单，不破不立。十七年前，大家通婚，我看，有了商业，添加规矩，城市建设如火如荼，但是到了今天……”</p>
我还以为他不说了，结果我听到了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p>
“到了今天，之前那一套规矩，已经失效。接下来，不出意外，我会给美丽国添加梦境和精神，当然，从大城市做起。”</p>
“原来如此。”</p>
“应当如此。”</p>
“该我了？我的愿望？”</p>
我原地转圈，已经放弃寻找魅王真身的打算。</p>
他要躲在光里面，那么我肯定无能为力。</p>
我的愿望没有变，成为一个人。</p>
但是刚才魅王说，以前那套规矩要失效了。</p>
天，那可怎么办。</p>
是不是我终其一生的努力，灰飞烟灭？</p>
我迟疑了。</p>
不是因为愿望，而是因为如果实现愿望的方式。</p>
鲸姐说过，要记住一些东西，就要狠狠撞进去，跟它糅合在一起，那么就永不分开了。</p>
“魅王，我想回到鲸落湾，走一遍程序，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p>
我要把规矩，永远留在我心中。</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他只是笑。</p>
然后光在淡去。</p>
我知道，我们在分别。</p>
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p>
我赶紧又问了一句，他回不回答，随他便吧。</p>
“那个魅王，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我的身体开始飘起来，黑暗环绕着我，视线模糊不清。</p>
“名字，多么古老的东西。我的名字，正是美丽国的根本，两个字：听话。”</p>
咻……</p>
狮子面具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砸到了大佬爹脚背上。</p>
他使劲叫唤。</p>
刚才从我掏出面具，到落到对面，不过区区两秒钟。</p>
而我，却意外收获了一段，美妙的旅程。</p>
心腹突然看向天，再而，看向我。</p>
仿佛刚刚接收到了某种命令或信号。</p>
听话……</p>
我心心念。</p>
以前总是“执行命令”或者“遵从规矩。”</p>
但是，听话……</p>
天呐！</p>
多么漂亮而伟大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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