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厮答应,转身去了。</p>
萧胡睹看着眼前的两个宋人,厉声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离着深州有多远?”</p>
两个宋人看着萧胡睹,双目圆睁,一言不发。</p>
萧胡睹冷笑一声:“你们两个贱坯,不用刑就不说话!来呀,把肥的那厮的耳朵割下来!爷爷走得累了,正好拿来下酒!”</p>
一边的亲兵应诺。取出解腕尖刀,到了胖的宋人身边,伸手一刀,把他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那宋人一声惨叫,痛得在地上打滚。</p>
萧胡睹道:“你们若是不说,我就把你们的耳朵割下,眼睛挖出来,两手两脚全跺下来!再把你们两个架到火上,烤了来吃!听说人心醒酒,留着你们两的心做个醒酒汤!”</p>
这些话,萧胡睹不是吓唬两人,而是真地会做。五代时候,天下大乱,吃人肉司空见惯。一直到了宋朝,还有一些军中大将,有食人肉的习惯。萧胡睹不是善人,吃人对他不算什么。至虐待俘虏,那就更加是平常。不这样做,怎么在军中做到今天的位子。</p>
身上疼痛难忍,又被萧胡睹的兄凶所慑,地上的胖子道:“好,好,我说就是。这里是深州鼓县之地,离着县城还有二十里远。向东再走五十里,就是深州城。”</p>
萧胡睹点了点头:“果然已经深州境内了。可惜我手下兵马不多,后边又有追兵,不然非去攻下深州不可。哼,这一带宋军没有防备,我自带人纵横,他们能奈我何?”</p>
说完,命身边的亲兵把两个宋人杀了,随手扔在一边。连抢了几个村子,军中粮草充足,倒不用去这两个人的肉。</p>
不大一会,亲兵在前面点起一堆火,拿了两个羊腿来,架在火上烤着。刚刚从村里抢来的酒,挑了两坛好的,放在萧胡睹身边。</p>
萧胡睹命人在碗里倒了酒,一口喝了。骂道:“这村酒,好生没味道!”</p>
第25章 何不拼一场</p>
深州州衙,知州梁蒨迎了冀州知州康德舆进官厅落座,拱手道:“团练因何事突然到本州?”</p>
康德舆道:“新近接枢密院公文,命附近州军,会同一起商议防范契丹骑兵南犯。我随身带了公文来,与知州商议。贼已入深州,若是继续南下,就入冀州之境。两州之间有胡芦河,若防守得当,不难把贼人拦住。只是要两州并力,一州可办不好此事。”</p>
梁蒨接过公文看了,道:“原来如此。只是州里只有两千余兵丁,分散各县。而且听闻朝廷要整训禁军,军心不稳,这些日子只是在等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而已。若是出战,只怕不是契丹人对手。再者听说契丹贼人身后有刘太尉的骑兵追赶,我们又何必出兵。”</p>
康德舆也不想管,只是枢密院公文里说,契丹人沿路烧杀,许多村庄遭其毒手。如果沿途州县不出力的话,事后统计治下死伤百姓,以定奖惩。没有办法,只好来到深州,与深州联起手来,尽量不让契丹贼兵过胡芦河。</p>
吩咐上了茶来,梁蒨把公文放在一边,道:“不知团练欲如何阻拦契丹贼兵?”</p>
康德舆道:“我们两州,总能够调发调发三四千兵。契丹贼人只有千余,只要拖住他们,等刘太尉的骑兵追上,剿来不难。我州兵马两千三百人,已经开始征调,三日后就可以过河到深州。”</p>
梁蒨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深州北边与河间府相接,饶阳、安平的兵马可以调来,总能凑出一千五六百人。不过,州中无将,可以归于团练管辖。”</p>
梁蒨进士出身,从来没有带过兵。而康德舆本是武将,曾在西北与党项作战,虽然怯懦无能,而受到征治,对于带兵打仗总是熟悉。数千兵马,总要得力将领才可以。</p>
康德舆却道:“本州有一殿直名史万庆,甚有勇力,一向得士卒畏服。两州兵马,可以交予史万庆带领,阻拦契丹贼兵。只要拦住一两日,刘太尉的兵马就该追上来了。”</p>
随着禁军整训,地方官逐渐不再掌握兵权,各地官员对管军都不再感兴趣。若是以前,萧胡睹率兵南来,地方早早就组织兵马拦截,不会让他如入无人之地。</p>
深州和冀州的禁军都在整训之列,只是还没有轮到而已。军中人心浮动,都想着自己以后前途,对打仗没有兴趣。深州兵马不多,梁蒨本不想管来的萧胡睹,只等着刘兼济的人追赶就是。现在既然来了枢密院公文,那就集中兵马,交给康德舆就是。</p>
两人商量了出兵的细节,梁蒨写了公文,命各县向深州调集兵马。</p>
胡芦河南岸,史万庆看着河面,对身边的李甲道:“前几日天冷,河上结了冰,能够行人。这两日天暖了,看冰又化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p>
李甲道:“还是小心一些,今夜再等一晚,明日一早过河地好。”</p>
史万庆点了点头,道:“听闻贼人从束鹿以南而来,好似要过胡芦河的样子。冰面化了也好,他们无法渡河。深州北边就是河间府,那里有刘太尉大军,必然会派军兵来。”</p>
说完,从地上拣了块大石,猛地砸在冰面上。那石头在冰上蹦了几蹦,砸出几条裂缝。</p>
李甲看了,道:“殿直且放心,明日一早必然能过河了。”</p>
史万庆点了点头,带着几人回到不远处的驻地。单等着明日一早,带兵过河。</p>
康德舆本命史万庆带人三日内过河,明日一早还提前一天,并不着急。史万庆本是禁军骑卒,因身高力大,弓马娴熟,积功升迁。前些年王则之乱的时候,他也去平乱,立了战功,数年之后升到了殿直。</p>
殿直是低级武官,但对宋朝武将来说,升到已是不容易。宋朝武将的中高级职位,是有名额的。大多要么是有军功的人,要么就是有靠山的,一般人很难升到。便如杨文广,父亲是名将杨延昭,恩荫入仕后二十年,才升到殿直而已。</p>
帅帐里,士卒宰了一只羊,把肉煮了,摆在大盆里。史万庆招集了军中的一众军官,在自己帅帐里饮酒。酒肉地信都县送来,为大军壮行。毕竟如果让萧胡睹过了河,倒霉的就是县里。</p>
举起大碗,史万庆道:“这几年整训禁军,我们这些人,按说都是要裁撤的。今日贼人南下,又招集起来,去与贼人作战。弟兄们,依我说,我们要不比别人少些什么,一样两只手两脚,凭什么就要被裁撤掉?此次若是侥幸立了战功,灭了南来的贼人,也给别人看看。”</p>
李甲道:“殿直,何必说这些话?现在弟兄们想的,是过些日子裁撤之后,不做禁军了,做什么吃饭。你没有只说吗?现在禁军军官,都要从军校出来,学许多年的。我们许多人大字不识,还要学着别人做官,岂不是被人耻笑?此次过河,遇不到贼人是最好的,不误了官命,又不会伤了性命。”</p>
几个将领一起称是。有的连连摇头,把碗中的酒喝了。</p>
史万庆放下酒碗,道:“我就是不信那个邪!会带兵打仗的,为什么非要军校学出来?便如那些进士官人一样,凭着诗赋得个进士,便就做官。他们做官,难道真比别人强?”</p>
孙涛道:“是不是比别人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是进士,就是能做高官。同样的,军校里学出来的人,能不能打仗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能打仗啊。殿直,莫要犟这些。”</p>
史万庆吩咐士卒给众人倒酒,摇头道:“我就是不信这些!按说以前,我们河北路禁军,也是天下强军,怎么现在就要被裁汰了?诸位,此次争一口气,立些军功,让别人没有话说。”</p>
李甲喝了口酒,美美地把酒碗放下,道:“殿直,莫要强争!听说裁汰下来的禁军,许多都有不错的营生,日子比在军中过得还好。既然有好去处,又何必非要在军中拿刀?此次过河,只盼着契丹人不要跟我们撞上。走上一遭,交了差使就好。”</p>
几个将领连连称是。都一边喝酒,一边拿了煮好的羊肉来吃。在他们眼里,这些禁军都是要被解散的了,上阵杀敌的事情自然就免了。此次过河,不过是上司强逼而已。什么军功,能换多少米饭?</p>
史万庆无奈,不再多少,只是与众人喝酒吃肉。他就是服气,自己天生高大有力,在军中也能够抚慰部下,怎么就不合适了当兵了呢?这一身力气,不从军了,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p>
来的契丹人不足两千,自己两千六百兵,拼死一战,鹿死谁手可说不定。真能打败这些契丹人,看看上峰还要不要把自己这些人裁掉。</p>
第26章 围堵</p>
第二天清早,史万庆带所部两千六百人,从冰面越过胡芦河。有十余人落入河中,好在都被身边的兵士救起,并没有伤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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