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了许多辩白与不甘的怒吼,全部都汇成了一句话:
“我们有什么错?我们也只是想活啊!”
谁不想活呢?
可世道就是如此,总有人会先死。
大约过了半刻,寒初珞才从祭台上那排头颅上移开了视线,循着地上的血迹与脏污的泥脚印,纵身追去。
他见过六道祭祀,见过赤桐海那最接近于六道祭祀伪血祭,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少年,自然知道这种砍小孩头颅来供奉的假血祭是有利可图之人凑在一起做出来骗钱财用的。
他没追多久,就发现了一辆被瘦骨嶙峋的马匹拉着的车子,上面坐着几个衣衫褴褛之人,他们脚边堆着几个同样脏污的布包,看起来像是举家外逃的流民,可车上却只有青壮年的汉子。
除非是成群结队准备洗劫路人的流民,否则这般举家迁徙的必然会有老弱妇孺,而这些人不止看起来不弱,还个个都四肢粗壮,应当是练过一些外家功夫。
寒初珞远远地盯着这些一点也不像流民的流民,本能察觉到一股子诡异,干脆像一道无形的风似的掠过马车侧面。
他的动作快到旁人根本来不及察觉来过,掐准靠得足够近了的那刹,敏锐的五感便嗅到与那群人行头不相符的昂贵香茗味与方才的神坛上如出一辙。
他霎时就确定了这群人是血祭的罪魁祸首,却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悄无声息退开,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在车后面,在似是而非的新行武助益下,以无人能探知到其行踪无形身法,一路跟踪。
这些“流民”赶路到傍晚才停下来休整。为首的一个打开了脚边的包袱,从里面拿出几个干粮粗饼,每个人相互分食了半个饼,就着水囊里的凉水咽了下去。当他们打开包袱把剩下的干粮放回布包的时候,到底是不小心露出了一些金银玉器和一件衣服的一角——是祭祀服。
再度确定了就是这些人行的血祭,寒初珞依旧没有动手。
他就这么藏在暗处,看着他们吃完后,把马车从瘦马身上卸了下来,拴在旁边,接着便各自背靠背蜷缩着就地休息了。
就是这些普通的行为,让寒初珞愈发觉得眼前的几人相当古怪。
这些人刚促成了一次血祭,定然没少拿钱财,会做这种歹事的人,哪个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们拿到了这次血祭骗来的钱财,肯定恨不得当场找个最近的镇子去大肆吃喝,可他们吃的却是干粮、饮的是凉水,就连他们休憩方式都有别于寻常百姓,咋看有些像警觉的江湖人,可又不是。
真正的江湖人独来独往惯了,他们鲜少真正信任旁人,大多是后背依墙壁、石头和大树等等。这些人却后背相抵,彼此绝对信任,随时在警惕可能袭来的敌人,好似在枕戈待旦,因而他们只可能是——州兵。
寒初珞目光一沉,不禁想否认自己的猜测,却又否认不了,只好继续悄无声息地远远地跟着那辆马车。
终于,在他跟踪到第九日的傍晚,他看见了那群假流民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远处的驻兵营上有翻飞的大旗,正面是黑底红字的“逻”字,反面是黑底金字的“高”字。
那是逻桐枭王帐下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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