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止住了那道血口子

时隔半个月，再一次吃到娟儿做的饭菜，李小心吃得小肚皮圆鼓鼓的，才肯放下饭碗，心满意足的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阿娘做的饭就是好吃，阿娘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们了，好吗？” 娟儿轻轻点点头。李与恩看向娟儿，看她点了头，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他希望跟娟儿永远生活在一起，又怕因为他父子俩的自私耽误娟儿的幸福。 冯正祥笑眯眯的看看娟儿，又看看李与恩，说：“我和你师母给你们看的好日子就是今日，你们俩既然你有情我有意的，嫁妆又都买好了，连盖头都买好了，今天就圆房了吧。这样，我和你师母才能放心把你们丢在这里。你们住进一间房去，生不生孩子那是你们的事，李与恩你现在是郎中，是有办法来决定生不生孩子的。我要说的是你想把娟儿留在身边，你们俩就得住到一间房里去，这样外人才不会说三道四，虽然你们不在乎，但是老被人这样说来说去也不好，是不是？” 娟儿这才明白冯正祥老俩口今天出门前为什么非得让她穿上那身他们儿媳妇前两天给她买的那套新衣服，还赶了马车送他们回来。原来这老俩口早就算好了只要李与恩去找他们，就算是让她从他们家出嫁了。 李小心看着阿爸和娟儿都不说话，小眼睛一转，过去拉起娟儿的手就叫阿妈。 这一声阿妈叫得娟儿的脸更红了，头更低了，却不敢应他。 李与恩体内被几种感情冲撞着，憧憬、害怕、喜悦、幸福、惶恐等等，压得他说不出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同意吧好害怕娟儿会走馨儿那条路，又让他永远失去娟儿；说不同意吧又担心娟儿想不开，不知道他是为她好，以为他是看不上她。但是他是真心希望能永远跟娟儿生活在一起的。 这样想着，李与恩突然想大不了住在同一间房，也跟娟儿分开睡便是，这样既害不着娟儿，旁人也再无闲话可说。想通了，李与恩就扑通一声跪到师父和师母面前去，要给他们磕头。 冯正祥却笑眯眯的看向一旁低头站着的娟儿，说：“要夫妻俩一起给我们磕头才好。” 娟儿也顺势跪了下去。把冯正祥和三妹乐得眉开眼笑。冯正祥说：“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几年了。我这个徒儿有点憨傻，娟儿你担待着点。他现在心里还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我可是一清二楚的，你可不能让他得逞。” 娟儿困惑地抬头看看冯正祥，又看看身边的李与恩。冯正祥一脸严肃的吩咐李小心倒三杯茶来，两杯分别由李与恩和娟儿敬给他们夫妻俩，一杯要李小心敬给娟儿。 这次李小心再叫妈妈时，娟儿羞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三妹给娟儿盖上盖头，扶着她进房间去了。 李与恩刚站起来，就有人焦急地来拍门了。原来是村上一个产妇难产，大出血，他们家的人赶紧来叫李与恩。 李与恩一听说是难产大出血，心里真是又急又慌，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捡好药，背上药箱就快步跑了出去。 天蒙蒙亮时李与恩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娟儿已经在打扫院子了。娟儿看他回来了，不敢问他那个产妇怎样了，只是说：“与恩哥哥累坏了吧？厨房里我煮好了饭，你去吃点，然后休息去。” 李与恩却放下药箱，一把抱起娟儿，转了一个圈，才放下来，压抑不住心里的欢喜，说：“我止住了她的血，救活了她。” 娟儿羞红了脸：“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你向来很棒。”李与恩听到娟儿的声音，赶紧放下她。他，他可是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馨儿的，怎么就情不自禁的告诉了娟儿呢？还，还抱了她？ 馨儿，想着馨儿，李与恩的神情一下暗淡下来，要是，要是那时，他就有这一身医术，他的馨儿就不会离开他了。 冯正祥和三妹听说了这件事，也为李与恩感到高兴，三妹笑眯眯地说：“这下，你想跟娟儿生几个孩子都没问题了。” 李小心赶紧插话：“我想要个妹妹，像冯雨莹那样漂亮的妹妹。” 娟儿瞬间红了脸，李与恩不置可否的笑笑。冯正祥说：“付出总会有回报，也不枉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当然，如果你能更注重对孕妇的体质、行为习惯、饮食习惯等的研究，让她们尽量避免出现难产和大出血就更好了。” 李与恩点点头，说：“师父教训的是，我真的是希望天下的妇女都能顺利生产，让每个家庭都和谐幸福。” 吃过早饭，李与恩想进房间休息一下，这才发现他的房间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师母打扮得焕然一新。他买给娟儿的那些箱子、柜子、枕头、被子什么的都放进了他的房间里，满屋子的喜庆。想起昨晚师父师母是准备为他和娟儿圆房的，他却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娟儿有没有觉得委屈？但是李与恩想娟儿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一定会理解他的。躺在床上，床上有娟儿的味道，李与恩有点贪恋这种味道，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白天补了一上午觉，晚上李与恩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跟娟儿进得房来，李与恩说：“你睡床上，我睡地下，你累了一天，又加班到这么晚，累坏了吧。” 娟儿皱皱眉头说：“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能睡地上。睡床上吧，床那么宽，我睡里面，你睡外面，挨不着。” 李与恩看娟儿有点不高兴，不再坚持睡地上，说：“你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快快休息吧。” 娟儿噘起嘴：“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知道你不喜欢我。”阿奶可一再交待她，在李与恩面前千万不能害羞，绝不能让李与恩与她分床睡，如果分床睡，那他们就得做一辈子兄妹了。李小心都喊她做阿妈了，她怎么还能跟李与恩做兄妹？ 李与恩听到娟儿这样说，着急的解释：“不是不喜欢。娟儿，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的。” “那你还给我置办嫁妆，想让我嫁给别人。” “我，我是想我不能太自私，不能耽误你。如果，如果你想嫁人的话，只能由你去嫁。你辛辛苦苦的照顾我母亲和我父子俩这么多年，如果你出嫁，我不给你置办嫁妆，心里过意不去呀。” 娟儿其实一直知道李与恩对她好，现在听他讲出来，心中就释然了，说：“睡觉吧，我睡里面，你睡外面，不能睡地上。”说完就熄了灯，顾自睡到里面去了。 李与恩犹豫着，想睡到地上去，又怕娟儿生气，只好贴在床边，睡了下去。黑暗中感觉李与恩躺到床上来了，娟儿说：“过了年就送儿子上镇上学堂读书去吧？让他也成为像冯阿爹家那些孙子一样的文化人，好不好？” 想到师父家那些孙子，李与恩又想起了先前师父说他家老三看上娟儿的话来，就问：“你喜欢那些有文化的人呀？” 娟儿说：“喜欢呐，看他们一个个文质彬彬的样子，就招人喜欢。而且我觉得有文化的人都是干大事的人，你也不希望我们儿子以后就在村上呆一辈子吧？” 李与恩听到娟儿说她喜欢文化人，赶紧坐起来，说：“我还是睡地上去吧。等老三回来了，或许，或许会来提亲娶你呢。” 娟儿噗嗤一笑：“那是阿爹阿奶跟你开玩笑的，你也信。怪不得给我置办嫁妆。老三怎么会看得上我呢。他有意中人了，我也见过，长得挺清秀的一个姑娘，好像听说还是大城市里的小姐呢。” 听到娟儿这样说，李与恩没来由的长长地舒了口气，又重新躺下来，说：“冯叔也跟我提过，让我将小心送到他们家去，跟他们家那几个孩子一起读书。要不，过完年我们就将小心送过去吧，有师父看着他，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本来冯正祥是李与恩的师父，他应该叫冯天宇叫哥才对，可是考虑到小辈们难叫人，李小心又是自小叫冯正祥做太公的。李与恩就叫了冯天宇做叔，让自己跟冯天宇那些孩子同辈，这样他们的年龄跟辈分就相称了。 娟儿说：“我们小心乖着呢，也聪明，不读书才可惜。既然有这个好机会，就得将他送去读书。请先生的钱我们也可以出一半。” 娟儿话刚落音，突听得屋外“咣当”一声巨响，吓得娟儿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下扑进李与恩怀里，而李与恩，也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将娟儿护进他怀里。感受着娟儿的颤抖，李与恩轻声安慰：“没事没事，可能是风吹跌了那只铜盆。”娟儿说也有可能是猫跳跌的，下次我一定要记得放好那只铜盆。 然后，娟儿就安心的睡着了。李与恩知道，娟儿是真的累了。听着娟儿那均匀的呼吸，搂着她温软馨香的身体，李与恩有点舍不得放开娟儿，心想反正她已经睡着了，就多抱她一会儿呗。 其实他是很喜欢娟儿的，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娟儿今生今世能陪伴在他身边的。可是，他也是真的希望娟儿不要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更害怕娟儿会因为生孩子而走上馨儿那条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欲望而去伤害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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