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宛如一层轻柔的薄纱，懒洋洋却又不失温柔地洒落在，商店那有些陈旧的门口。快到中午，指挥部各系统下达的大练兵大比武活动通知，这消息也到带达了这家商店。 母亲得知此消息后，那明亮的眼眸中瞬间燃起了，一团炽热无比的火焰，心中的期待与兴奋，如汹涌澎湃的涟漪般荡漾开来。 晚上回到家中，母亲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根本无法掩饰内心那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紧紧搂着他那粗壮有力的胳膊，笑语如珠地说：“单位对业务的要求是越来越高啦，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有大大的潜力可挖呢。 我想在这次大练兵大比武中崭露头角，练出双手打算盘的绝技，成为标兵，让大家都对我刮目相看。人呐，得有忧患意识，你瞧现在商店里人员越来越多，藏龙卧虎，有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我可不能落在别人后头哟！” 父亲看着母亲那副志在必得、神采飞扬的模样，宠溺地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子，嘴角上扬，笑道：“哟呵，我的小娘子，没想到你还挺有远见，知道居安思危啦！” 母亲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自信得仿佛能照亮黑夜的光芒，得意洋洋地说道：“哼，别小瞧人，我的语文功底可不是盖的！” “好好好，我的小娇妻那可是大大的能人，我就盼着你在算盘上大显身手，登上技能的巅峰啦！”父亲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睛里满是欣赏与期待，目光热切得仿佛能将母亲融化。 夜晚的灯光下，父亲温柔地拥着母亲，轻声诉说着：“好多职工家属听说了咱这儿发现了大油田，像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觉得这里肯定需要大量人手，就不顾一切地投身到油田建设中来。还有那些被精简和下放的人员，也怀揣着渺茫却又炽热的希望，盲目地追随会战大军来到了油田。 这一来，人口就像被吹爆的气球一样猛增。这不，没户口的人员多得像天上的星星，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也是节节高。你们商店的销售量肯定会蹿升，有人看着眼热，也不足为奇。我呢，现在为粮食的事儿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天天忙着腌咸菜，好让咱们安稳过冬呢。” 父亲眯起那双温暖如春日阳光的大眼睛，轻轻握住母亲那双因操劳而略显粗糙的手，心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说：“瞧瞧，这双小手都变得粗糙了，得多多用些凡士林好好保养才行。不过我支持你学习新技能，好好练习。 以后我尽量改成一个星期回来一次。你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忘了你还是咱家小宝贝的妈妈呢！” 母亲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如藤蔓般紧紧地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在他那满是胡茬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父亲的身体微微一僵，喉结上下滚动，脸上泛起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双臂将母亲搂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夜深了，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帘那窄窄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洒在房间的角落里。母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比武的事儿就像一群顽皮得的小猴子，在她的心头蹦跶个不停。 她转过身，看着身旁熟睡的父亲，那浓眉大眼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英俊迷人。母亲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酸楚与心疼，她知道，丈夫在外面打拼是多么的不容易，两百多号人的吃喝拉撒睡，都沉沉地压在他那并不宽阔的肩上。 这该死的自然灾害让工作更是难上加难，压力如沉重的大山一般。明天一早，丈夫又要匆匆赶回单位，在家的这一天，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勤劳小蜜蜂，不停地操持着家务，恨不得把一个星期的的活儿都干完，好让自己能多些休息的时间。 母亲望着那透过窗帘的朦胧月光，又看了看身边温柔体贴的丈夫，心中感慨万千，要是生活能像那皎洁无瑕的月亮一样纯净、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啊。 哎，丈夫的分析鞭辟入里，自己强大才是硬道理。从明天开始，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这次参赛的大练兵大比武活动了。自己定下的目标必须全力以赴去完成，组员们也得各显神通，争取有几个能在比武中大放异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母亲早早地来到了店里。她风风火火地打扫完卫生，便将大家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我把大练兵大比武的通知发给大家了，希望你们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定下目标，填在我精心制作的表格里，下班前交给我哟。” 中午时分，炽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毫不留情地洒在柜台上。母亲快速扒拉完午饭，便伏在柜台上，开始用左手练习记账，那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仿佛是她奋进的号角在激昂吹奏。她还用左手灵活地整理货架，额头上渗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 下班回到家，母亲忙把饭做好，简单吃些，给我喂完奶，哄我睡着后，不顾不上休息，便坐在搭建简易桌前，开始苦练算盘。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神情专注，双手各执一把算盘，手指在算珠间灵活地跳跃。她嘴里念念有词，眼睛紧盯着桌上的账本，仿佛那是一片等待她征服的战场。 起初，母亲的双手还有些生疏，算珠碰撞的声音也略显杂乱。但她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算式，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随手一抹，继续练习。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的速度逐渐加快。只见她的手指如灵动的舞者，在算珠间快速穿梭，清脆的算珠声如同急促的鼓点。 一段时间过去，有些进步，她为了挑战自己，会故意增加算式的难度，遇到卡壳的地方，她就停下来，认真思考，重新梳理思路，然后再次尝试，直到能够熟练运算。 由于过于投入，竟忘记了时间。当她终于完成一组复杂的账目计算时，窗外已是繁星点点。她活动着酸痛的手指，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 清早母亲在收拾卫生，秋姐走了过来，她面带歉意地笑了笑，拉了拉衣袖，有点沮丧地说：“莲荣啊，这次我可能要拖咱们组后腿了。我这人笨，就知道埋头干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有啥出彩的目标！” 母亲笑着伸出左手，轻轻捶了她一下，打趣道：“你呀，最近是忙糊涂啦，你的长处不就是你的目标嘛。”秋姐嘟囔着：“那有啥呀，我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卖货员嘛。” 母亲没有再多说，低下头，专心地在柜台上写了张小纸条。秋姐好奇地拿起来一看，顿时两眼放光，高兴得一把抱住母亲：“哎呀，莲荣，太感谢你啦，你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呐！” 说完，“啪”地在母亲脸颊上亲了一口，欢快地说：“哈哈，原来这么简单，这可真是我的强项。”说完，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自己的柜台，不小心碰到柜台，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也毫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卖肉的蔡姐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她身材圆润，那原本大大的眼睛被脸上的肉肉挤成了一条缝，白皙的脸庞上总是洋溢着和善的笑容，可就是那嗓门大得惊人，一开口仿佛能把屋顶给掀翻。 柜台之间的通道本就狭窄，她侧着身子艰难地挤了过来，边走边扯着嗓子喊道：“夏组长，这任务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啦！我就是个挥刀剁肉的，能有啥目标，有啥技能哟！” 母亲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一激灵，夸张地用双手捂住耳朵。 秋姐见状，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蔡姐，你这大嗓门可把我们夏组长吓得不轻哟！” 蔡姐三十二岁上下，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哎呀，我这大嗓门是天生的，想改也改不了。还有人说我光吃肉才这么胖，真是冤枉死我啦。哎，夏组长，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不知道该咋参加这个大比武，感觉没啥拿得出手的呀。” 母亲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胸，说：“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我问你，你每天都干啥？” “卖肉呀。”蔡姐拍了拍身上的围裙，大声回答。 “怎么卖？”母亲追问道。 “就是顾客要哪块，我就给切哪块呗。”蔡姐挥舞着手中的刀，比划着。 “然后呢？”母亲双手叉腰，继续发问。 “称分量，再收钱。”蔡姐扬了扬手中的秤，咧着嘴笑。 母亲看向离秋姐比较近的蔡姐，眼神示意道：“秋姐，你给她讲讲，普及普及知识和方法。” 秋姐一听，来了精神，双手叉腰，笑嘻嘻地说：“那个蔡妹子，我看你姓蔡，却卖肉，真对不起你这姓氏，你应该姓‘肉’。我给你讲讲这个目标，保准让你当上标兵，拿大奖，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的脸。”说完，秋姐卖起了关子，双手抱胸，不再说话。 蔡姐刚开始听秋姐的话，心里有点不乐意，可转念一想，还是讨教方法要紧，便不在意了，自己暗暗琢磨：这个小秋比我小，平日里和我一样都是热心肠的人，今天这样开玩笑，肯定是有好办法教给我。 算了，那些话也没啥恶意，就当耳旁风吧，主要是讨个主意，完成任务。要是真能拿大奖，那还得谢谢人家呢！ 蔡姐在灰色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满脸期待地问道：“小秋，你有啥好主意，别卖关子啦。” “你卖肉有啥窍门不？”秋姐歪着头，笑着问。 一提到卖肉，蔡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提高嗓门说：“那得按照客人的需求，手起刀落，不能拖拖拉拉，算账收钱也不能出错。” 秋姐双手一拍，大声喊：“打住，就这几点：快、准、对。” 蔡姐挠了挠头，一脸迷茫。母亲走上前，耐心地解释道：“秋姐说得对。蔡姐，你要练这几样功夫：第一，一刀下去要又快又准，顾客指哪儿，刀就得精准地落在那儿；第二，顾客要多少斤，一刀下去，分量得丝毫不差；第三，收款的时候不用算盘啥的，心算也不能有半点儿差错。还有啊，你剔骨、分割肉的时候，得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母亲看着若有所思的蔡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我知道你业务熟练，这些对你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蔡姐听完，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啦，谢谢两位妹妹，我好好努力，要是拿了奖，请你们吃糖！” 说完，她张开双臂，就想上前和母亲拥抱：“打住打住，看看你的围裙，都成大花脸啦，血迹斑斑、油迹点点的。以后这也得注意，得保持卫生，让你的衣服和你的脸一样干干净净的！”母亲笑着打趣道。 蔡姐听完，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哎呀，人家都笑话我是个卖肉的。” 母亲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说：“卖肉的咋啦，大家不都得吃肉吗？都是凭本事吃饭，没有啥高低贵贱之分。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门道和价值。我倒要看看，那些笑话你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干活干净利落是咱们的基本要求，可不能忽视，这也是咱们对待生活的态度！” 就在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准备大比武的时候，金大赖出现了。金大赖这人，瘦高的个子，颧骨高高凸起，细长的眼睛总是眯成一条缝，透着股让人不舒服的精明劲。她表面上对谁都笑嘻嘻的，可心里却嫉妒那些比她优秀、比她受欢迎的人。 听说母亲她们要参加大比武，金大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她想：“被她们打发到买菜了，凭什么她们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哪点比她们差？不行，我不能让她们出风头。”这种嫉妒的情绪在她心里不断发酵，最终让她决定要搞破坏。 她找个理由往柜台走，母亲正在整理货物，金大赖不小心撞了一下货架，货物散落一地。她心里其实在暗自偷笑，想着让母亲出丑。当看到母亲默默地弯腰收拾，她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觉得母亲好欺负。 金大赖母亲弯腰，就偷偷把一些商品的价格标签换乱，看着顾客结账时的混乱和店员们的手忙脚乱，她心里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她想着：“让你们准备比武，这下工作都乱套了，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蔡姐发现后找她理论，金大赖双手叉腰，心里虽然有点慌，但还是嘴硬地喊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别血口喷人！”其实她心里也在打鼓，害怕事情败露。 当她跑到领导那里告状时，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希望领导能相信她的话，给母亲她们一个教训。领导找母亲谈话时，金大赖在旁边故意煽风点火，心里盼着母亲出丑，可看到母亲不慌不忙地解释，她又恨得牙痒痒。 她找到蔡姐说那些难听的话时，其实是想打击蔡姐的信心，让她放弃比武。看着蔡姐气得脸色发青，她心里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母亲直视着她时，金大赖心里一颤，嘴上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嫉妒和自私让她不愿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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