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我亲手杀死他的两个，爱、子。”</p>
第2章 月夜</p>
瓜州以西，就是西域。这里，有佛窟林立的万佛洞，向来不缺意图朝圣者。</p>
但路上流沙变幻莫测，一个不慎就尸骨全无。</p>
所以，自本朝开国之后，鲜少有人踏足。</p>
宣榕翻阅古籍，又打听了许久，才得到“八月中旬流沙会消停”的消息。从年初就开始等，只等半月后的西行。</p>
说不期待是假的。</p>
她甚至亲自去采购了吃食。</p>
昔咏和其余两个侍卫，准备防晒的衣物、抓钩刀剑之类的武器，和火折子、千里眼之类的物件。</p>
时间很快过去，八月来临，中秋将至。后院里的桂花芳香四溢。</p>
昔咏大步走进时，宣榕正坐在亭里，轻声叮嘱新请来的仆妇：“……西厢房那几位老伯脾胃不佳，粥要熬化一点。唔，大概就这么多要注意的。我不在的这半月，劳烦二位照看好一宅子的人。”</p>
宣榕给的定金丰厚，干的活也简单，不过是煮饭打扫。</p>
那两个仆妇眉开眼笑：“好好好，容小姐放一百个心！”</p>
宣榕也点了点头，这才用眼神示意昔咏，问她什么事。</p>
昔咏挥退仆妇，俯身道：“郡主，流沙停止转动了。”</p>
这也意味着，他们可以西行了。</p>
宣榕向来平淡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愉悦：“那好呀，明日出发。”</p>
昔咏领命，去做最后的部署了。</p>
顺便指挥工匠们，将新打的铜门安好。工匠们赤膊上阵，忙得热火朝天。</p>
无人注意到，街角出现一双阴鸷扭曲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座老宅。</p>
眼底是盖不住的怨毒垂涎。</p>
这让眼睛主人本来能算清俊的样貌，变得扭曲丑陋。</p>
许久后，他对家丁道：“婚嫁的仪式可以准备了，等他们一走，喜轿上门，把她‘娶’过来。弄得越声势浩大、人尽皆知越好。这样，就算他们回来想撇清关系，也没可能了。”</p>
家丁胆战心惊：“可可可是老爷……”</p>
“我爹呵，就想着巴结上司。一个小画师，也值得这么小心谨慎？”他弹弹袖袍，“等‘纳’进门，还不随便怎么磋磨。”</p>
家丁眼珠子咕噜转了圈，到底没敢反对：“是……”</p>
“对了。”那边铁门换得麻利，想必无人再能破门直入，他一声冷笑，“那群流民确实碍眼，别到时候败坏我后院女人名声——”</p>
“找个时机，烧了吧。”</p>
*</p>
西北的天，入了秋后越发干旱少雨。</p>
连续几日的艳阳高照，让风沙喧嚣。不过好在宣榕勾画的路线得当，一行人顺利经过蓝月泉、古驿站。</p>
这天傍晚，更是远眺见地平线上，拔地而起的连绵石壁。</p>
昔咏来了精神：“郡主，您看，万佛洞——”</p>
夕阳将巍峨佛像群沉入血红。</p>
也落在宣榕身上。</p>
她仰起头。</p>
随着骆驼走进，漫天神佛映入少女瑰丽的琥珀色双眸。</p>
宣榕是伴随大齐迈向鼎盛而成长的。</p>
可以说，她身上每寸骨肉，都有来自盛世的雕琢。</p>
她也见过太多奇珍异宝，天生就宠辱不惊，性情冷淡。此刻，她本该心如止水，却还是被万佛洞的景色晃了神，震撼得目光流露赞叹。</p>
神佛静静沐浴在落日余晖里，或捻花高坐，或举止肃穆。壁画里的人物轻纱曼舞，仿佛下一刻就要袅娜飞天。</p>
抬头仰望这些神佛，只觉人渺小如尘埃。</p>
“……先停下来，我画几张草图。”宣榕喃喃道，干脆下令休整停留。</p>
又和暗卫们一道拂去壁画尘土，拿起羊皮卷轴，开始执笔临摹。</p>
时间过得很快。</p>
等到夕阳沉入天际，夜幕降临。星空下，荒野瞬间凄清冷寂。</p>
昔咏用火折子点了堆枯树枝，轻声问询：“郡主，可要把晚饭热了？”</p>
“好啊。”宣榕很好说话，吃穿也都不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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