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巫师带领一批精锐及时赶来,瞬间制服杜允等人,暗卫们见局面控制,又突然消失在众人眼前。
望帝无奈的扫了一眼这个令他失望的儿子,只挥了挥袖,一群仆子会意,赶紧收拾残局,连同他手中的茶水也重新换过,此时殿堂恢复如初,好似刚刚的血腥的场面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杜允手中另一支赶来的军队在城楼下便已被逼停。
:“君有令,尔等敢闯者灭族,知错者不予罚。谋逆者已伏诛,唯恒王尊贵不重处,余下胆敢不服,全族谢罪。”
为首的扶青将军只一句话便将之劝退。毕竟性命大过于天,何况还是全族,这样玩儿命似的造反,恐怕大半的人都是不敢的。一众叛军只能逃命般的回归自己的岗位。
望帝虽十分不悦,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处置了殿内叛军后,只发落了杜允禁闭。
并非他仁慈,只是不愿意自己亲手了结他的性命罢了!
今日夜里,巫师破天荒的送来吃食,虽无一言半语,但神色频频透露出惋惜。皇族中的孩子们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倒也深厚,心里不免五味杂陈。
杜允望着巫师欲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父君对我怕是失望的吧!”
巫师无奈叹息!
:“你母亲过世的早,又没有大族帮扶,君怜你孤苦,又怕你被算计,这才给你兵权,重用你,为你铺路,可偏偏你却是那个最伤他心的人。”
巫师说完转身即离去。
杜允悔不当初,更不该听从灵姬夫人的挑拨,如今这般田地只怕生还无望。思量许久之后,打碎食碗割脉自尽了。
暗中瞧着这一切的巫师,不免流下泪来,皇家无情,自来如此!
巫师冷冷一笑!心中暗附:“君果然心思深沉。明知无论他如何处置,以杜允的心性都会以死谢罪,便只是禁闭,落得个仁君慈父的名声。”
回到内殿,望帝瞧着窗外的月色略显落寞,或许他心中还是心疼这个孩子的吧!
:“这孩子怎么样了?是否胃口还佳?”
:“已经以死谢罪。”
望帝心知结果,便只是唉声叹息!
:“天色已晚,君该安寝了。”
他并未理会巫师,招手令其走上前来,欲言又止的举措让巫师有些费解,但不好细问,只在一旁站着等他发话。
良久——,望帝这才吩咐道:“事已至此,尊也不想再追究,明儿你亲自护送灵姬回景王府。”
巫师听罢!一阵错愕,迟迟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谋逆之罪不是小过,轻易放过连他巫师都觉得不妥何况是帝王。
望帝望了望不甚明白的巫师,只淡淡笑了笑。
:“当初的过错虽不是尊故意为之,但也是尊粗心造成,国相死的冤枉,那尊便拿自己儿子的命来偿还她吧!”
巫师无法,只得听从望帝的旨意去办。
待灵姬夫人平安归家,巫师只稍稍劝导了母子二人几句便要走,初堇扬也不强留请茶,亲自相送至府外,待到初堇扬转身欲回府时,巫师突然将他拦下。
:“巫师有话请直言。”
:“少公爷从小便身患疾病,经过此事,想必你也该好全了吧!”
初堇扬淡笑,只微微向巫师行一礼便回了屋。
:“儿子不孝,让母亲受苦了。”
说罢!愣是磕了三个响头才罢!
灵姬夫人心疼儿子,哪里还管以往受的委屈。
:“此事已罢!往后莫再提了,只是我儿消瘦了许多,实在让为娘心疼。”
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互相宽慰的话才作罢!
望帝心知母子二人所作所为不过是为国相复仇,一个装柔弱一个装病。眼下败露,虽无人提及,但皇城内各个是人精,心里清楚已足够,以至于再无官员或各大家族与灵姬夫人一脉亲近,更是鲜少得到望帝重用,此时景王府冷清的如快凋零的枯木……。
随着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日将至,却与往年不同的是,不但各家宦官贵子贵女齐聚,连同皇子王爷也一个不落的参与。此次的深意,望帝是有盘算的,这其一便是借此为嫡长子选妻,本来选妃这种事应当望帝与几个心腹老臣定夺便可,只是后来想起自己与君后因政治联姻的不幸,故不愿儿子也走上自己的老路,这才举办了如此耀眼的狩猎活动。其二便是考量各大家族的青年才俊,若是刊用者也好收入朝中重用。这第三是为了宠妃茹沁,念她思念故土整日郁郁寡欢,只得想出这么个法子让她开心开心。
望帝本想将狩猎地选在青城山,但由于路途太远,巫师便建议选址在羊峒,众臣议定之后,由扶青将军先往,一是安抚百姓莫惊慌,二是勘察地形,确保无异样,一切待定才以三千军力保证此处安全,三日后望帝等人方能启程。
都城繁华富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街道四处各业各行做的是风生水起,外贸之发达,少不了各国商贾,也免不了事故频生。
辛荑阁实为酒楼,生意每日都爆满,来的人也络绎不绝。这酒楼最让人熟知的便是林婶,善处理人际关系,匀叔掌柜善算计,在他手上过的账本没有一处纰漏,乃林婶之夫,二人年纪均已五十有六,再有便是账房先生——苦有为,使得一手好筹算,正当年的年纪便为人谨慎抠门儿,善示弱的性格。其次便是一些仆子跟店小二。
而酒楼真正的幕后阁主另有他人,只是旁人不知,甚至以为林婶夫妇才是辛荑阁的首要人物。
且林婶演技极好,逢人便是老鸨似得嘴脸,一旦往后院对着自己的主子便一副老成持重的老妇人。
辛荑阁的幕后阁主虽是位姑娘,但身份神秘,来去均是无隐无踪,也不肯见陌生人,除了林婶偶尔能见真容,其余回禀事宜均只能站在屏风后。
房中琴声委婉连绵,犹如清泉至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此音动听,林婶不忍打扰,等了半刻钟,琴音方落,林婶这才回禀!
:“姑娘,老身方探听到,蒲卑君三日后与群臣宦官前往羊峒,君后、茹沁夫人也同行。”
:“有劳林婶。”话音刚落,琴音响起,林婶知趣而离开。
羊峒野物甚多且品种各类数不胜数,视为狩猎圣地。
眼下这场面,除了左政史与傅少师因替望帝处理政务不得来外,唯灵姬夫人称病未到场,其余倒是来齐全了。
巫师乘望帝高兴,赶紧上前询问。
:“不知今儿君赐于何彩头?”
望帝思来想去,随即将自己亲身佩戴的长剑置于桌前,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陪他征战沙场过也陪他走过无数名刀暗箭,更为他斩杀过叛臣贼子,别看它经历几十年血腥,但锋芒依旧不减,比任何值钱的东西都贵重。
众人心知此物的来历,也知它如何的宝贝,更明白它还象征着身份,以至于各个都雄心勃勃。
望帝挥手示意,奴仆赶紧附和:“今日彩头——沧挹,请各位贵子以备就绪,多者为胜。”
奴仆报备完毕,另一仆子赶紧将笼子里的百来只鸟儿放飞,望帝手持弓箭,三箭齐发,发发致准,三只鸟儿落地,狩猎开始。
众大臣多数年纪渐长不敢驰骋,只与妻女一处向望帝敬酒恭维。
望帝扫了一眼整个围场,除扶青将军为护安全守在身旁外,便只有初堇扬与史邑长子——凌逸南在一处饮酒。
巫师会意,赶紧将初堇扬请了来。随着这小子的挪步,在场多数少女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移动,虽不敢表现的明目张胆看帅哥,偷偷摸摸还是可以的。
初堇扬恭恭敬敬行礼:“君万安。”
:“是尊的彩头太少?怎的不与之同往狩猎?”
:“回君,小臣大病初愈,母亲再三叮嘱不可劳累,无奈不能与众贵子同乐。”
望帝轻轻点头不与为难:“你母亲近日可好?”
:“拖君福,均好。”
望帝心中好不是滋味,从什么时候这家伙跟自己如此疏远了,想当初初堇扬幼时,一步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身旁,感情比亲儿子还来的亲,突然间就都变了样,暗自感慨万千。
:“男子汉大丈夫,那能一丝魄力也没有,不过是生了一场病,有什么不好动弹的,年纪轻轻可别憋屈了自己。”说完便命养马的太卜挑选了两匹好马。
望帝起身拍了拍初堇扬的肩膀,并淡笑道:“记得幼时你常像个跟屁虫一样赖着尊教你训马,好不容易教会了,你却重病卧床,今儿要看看尊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儿驭马术如何了?”说完便第一个上马等待初堇扬回复。
望帝心情极好,便不好佛了他的面子,只好上马跟随驰骋而去。
初堇扬箭法精湛,望帝也丝毫不输,此时的二人如同寻常师徒一般较量,无君臣之别。不到半个时辰,野兔、鹿、山鸡、狍子等,已经被二人猎得差不多了。
此刻空中盘旋着一只雄鹰。听那高昂的叫声,舒展着一对大羽翅,想来还是一只肥硕的猎物。
初堇扬正是兴起的时候,拿起弓箭就要准备射下,望帝则当仁不让,比之速度更快一些,即刻射中落了下来。初堇扬无奈一笑,只好让给这位君主咯!
望帝兴致冲冲,捡起猎物就要向初堇扬炫耀之时,身后突然窜出一只壮实硕大的野猪来,好在奔跑速度较慢,初堇扬赶紧备好弓箭一击即中其脏腑点。
起初初堇扬比端的方向正是望帝,作为君主的他确实也害怕,想想初堇扬会不会为了他父亲而谋杀自己,好在初堇扬明白是非,更懂得责任二字,虽恨却不会谋逆弑君。
望帝心中石头落地,却不会将心思展露于表,所以根本看不出他太多波动的情绪。
望帝呵呵一笑。
:“尊得一鷞鸠,堇扬得一毫彘,这局倒是平手。”
初堇扬无奈一笑,年纪大了脸皮也厚了,明明自己救了他唉!况且野猪本身不好射中,偏一点都不行,且脾气暴躁,一旦拿捏不住可是会攻击人的,这么大的功劳居然给平局了。作为晚辈也就让让他这位长辈吧!
:“既未分出胜负,咱们再来一局,可别让你这小子怨尊欺负弱小。”
初堇扬不由得轻笑,眼下这一幕可不是在明目张胆的欺负弱小么!
好在身边儿的老仆子心疼望帝这身老骨头,赶紧劝说道:“君今儿与少公爷狩猎格外的高兴,奴本不敢阻拦,只是方才茹沁夫人身边儿的仆子来回禀,时辰已到,各位贵子已经在围场候着了,还请君回程休息休息罢!”
望帝无奈的笑了笑。
:“你这老东西,怕扰尊兴致受罚,只一味的拿茹沁夫人搪塞。”
奴仆附和一笑:“老奴不敢。”
望帝瞧了一眼天色,确实已过时辰,便赶紧带着初堇扬回到围场。
左政史的嫡子——萧玉寒猎得最多,傅少师幼子——傅绍亭紧跟其后,其次便是冷将军庶长子——冷牟,余下收获都还不错。
望帝大悦,将沧挹赏赐给了萧玉寒,此等封赏只怕这小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吧!
随后第二轮即将开始,燕射不单单只限于比赛形式,也是一种修身养性培养君子风度的方法,也是中场休息的娱乐。其次便是棋弈,不论男女老少或是地位高低皆可切磋一二。话说人生如棋,子落如布局。
此次秋游狩猎的深意君后虽未向自己的儿子——杜瑾提起,但他心里明白,从小不爱热闹的他又恰巧最近偶感风寒,觉得疲累,也就随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围场后山风景怡人,站在高山上似一览众山小之感,杜瑾心悦,便不知不觉的小憩了半刻钟。
幸而身旁跟着的仆子观时辰提醒道:“起风了,您该回去用药了。”说完!便使唤贴身婢女为其披上披风才罢!
杜瑾不悦,这老仆子是君后的心腹,时刻教导自己却如同监视。
本想静下心来欣赏这大好河山之际,忽闻远处有欢声笑语声,杜瑾忍不住前去观望,对于身后喋喋不休提醒自己的老仆子一丝也不在意。
原是一姑娘手捻芙蓉花枝,用剑法的招式舞出了别样的风姿,此女面容姣好,个子高挑稍瘦,只是衣裙过于淑女,有点儿影响发挥,倒也颇有些英气。
只见姑娘腾空跃起,来了一招天女散花,此见犹如仙子踏芙蓉花海而下,怎奈芙蓉园中地面石子颇多,一个没站稳不但崴了脚还险些摔了下去。
幸亏杜瑾有些武功底子傍身,一个纵身起跃之势便将之搂入怀中,平安无恙。
姑娘有些羞怯,赶紧推开那温暖的怀抱,也来不及询问其姓氏身份,匆匆忙忙行礼道谢之后便风似得跑了。
杜瑾觉得有趣,便向身边儿的仆子问道:“谁家的姑娘?”
:“太卜叶震幼女——叶青璃,不过听闻这位少主子文静娴雅,今儿一见却不似外传的那般。”
杜瑾幽幽一笑,他以前自诩清高,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一说,更不屑于闺阁女子舞剑弄枪的,认为女子该是知书达理柔情似水的模样,今儿见了别样的女子,反而喜欢欣赏的紧。
:“天色见晚,您该回了,若是君后怪罪下来,奴十个脑袋也担不起,还请您体恤。”
杜瑾倒是没给她个好脸色,随即大步向前行去,将这啰嗦的老仆子甩的老远。毕竟是会武功的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自然追不上年轻人的速度,只见她一边儿追一边儿气喘吁吁的喊人等她,看着好生可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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